“是!”
迈着四方步,三猫晃晃悠悠地带着人往小厨房去了。
“这两日皇爷没少跟那起子酸儒生气,得给皇爷弄点儿开胃败火的。”
说着,三猫的手从袖子里头拿出了一张纸,上面都是一些猫爬出来的丑字儿,横看竖看了一会儿,三猫眯了眯眼:
“拿腌菜给皇爷炖个肉,应该不错。”
乾清宫的暖阁里,沈时晴看完了辽东来的奏报,心下松了一口气,将折子放在一旁,她抬头看向了站在一侧的高婉心。
“高女官你去送了米钦差回来了?”
高婉心躬身说道:“启禀陛下,端己殿察院观凤使米心兰已经出京了。”
沈时晴笑着说:“也难为她了,刚在大理寺和礼部看了几天的案卷就立刻启程。”
高婉心连忙说:“米钦差知道微臣是替陛下送她出京,甚是感念圣恩……”
“罢了,这种话不必说。”沈时晴又拿起一本奏折,“山东一代乃是孔孟故里,一些男人不想着那些仁、礼之道,倒是在如何欺压女人的事情上用足了心思,还自诩是什么圣人同乡,米钦差此去少不得要与那等人周旋,她还感念朕的恩典?等遇到了那等人,她不在心里把朕从头到脚骂个遍,朕才该感念些天地恩典才对。”
说完,沈时晴又把两本折子放在了桌角:
“冬天里打了几下雷而已,倒真是让一些人忍不住往外跳了。”
高婉心低着头没说话。
冬雷声响的那日,陛下将那焦濡定为贪宦又让女官入六科,便有人在其中做文章说陛下是打压清流苛待贤良,又说陛下违背祖训使牝鸡司晨,那几声冬雷乃是天怒之意,几日过去了,这等折子总是不断,内阁也都会把这等折子送到御前。
“罢了,高女官,你去传令钦天监,朕要他们彻查自有历书以来的冬雷记载,有冬雷那年的年景如何、收成如何、旱涝灾害如何,都给我一一理清。”
“是。”
高婉心在心里不禁轻叹,世人常以为冬雷乃是不祥之兆,历代先帝每每遇到此事就要祭天或者查一查讼狱,陛下反过来去查冬雷,有时候,她看着陛下,总觉得与她这些年在宫中所知所闻的并不相衬,言行之间不仅不像一些人夸大其词的暴虐君主,更像是一个久浸书香格物养心的文士。
当然,要是有人真将这样的陛下当了文士,只怕下一刻就要被陛下吓死了。
陛下就是陛下,有春风之和煦,亦有雷霆之手段。
要对付那些清流的奏折,沈时晴要做的也不止调查冬雷这一件事,笔落在纸上,她缓声说:
“这些清流每天闲着没事儿做,只盼着朕下个罪己诏给他们,朕自然要回敬些重礼才好。高女官,你去传朕的旨意,开年之后,翰林院和国子监加一科岁考,就定在二月初七,岁考不过,通通罢黜回家。”
让翰林们好好读书备考,也好过让他们每天写一些没用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