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又清楚地知道,并不会。
这世间大概有一条酣畅淋漓的复仇之路,饮敌血食敌肉,因果业报在天亦在人,偏偏这条路不属于她。
她的手上没有真正的证据,而她的敌人是一个在燕京城中有无数枝蔓的老夫人,还有一个藩王。
所以她只能忍耐,等待。
赵肃睿冷笑:“柳甜杏如今刚过十七,她的读书习字还都是你教的,沈三废啊,真不愧是你,为了能救了一个小丫头,你就能做出这等事来。”
“什么事?”沈时晴眸光幽幽,看着一壶滚沸的热水冲刷着自己刚刚碾碎的粉末。
“谢凤安人品不堪,也比谢文源强百倍,至少柳甜杏能活着,陛下,我自己也身在泥淖,看见别人要坠入无边地狱,能做的也只有一把拉住她,好歹把人留在了人间。”
赵肃睿心中的怒气在那摇晃的水汽中稍稍平息。
他这怒毫无缘由,与其说是为了柳甜杏而不平,倒不如说是恨沈三废在那等情境之下能走的路实在太少。
下一瞬,他转念一想,为了查清父母之死,沈三废自己不也抛身入局么?
片刻之间,赵肃睿猛地后退了一步。
他今日到底是在为谁而难过?
红芙?阿池?柳甜杏?还是……像是一棵树一般深深扎在了谢家这烂泥地里还总想着拉扯着别人一把的沈三废?
耳中一阵轰鸣,赵肃睿只觉得胸中有什么轰然爆开,炸出的是令人难忍的酸涩。
近在咫尺的沈时晴当然不知道赵肃睿的心中在如何的山河变幻,她微微抬头,眸光看向赵肃睿。
“陛下,在谢文源继承宁安伯府之前,那条密道大概就已经有了,那时住在谢家正院的人是老夫人和先宁安伯,您不妨想办法查查当初这条密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哼,你以为朕没想过?正查着呢!”
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赵肃睿又走到了沈三废的近前。
“你今日磨的不是石头。”
“是栀子。”沈时晴缓声说,“汉及汉以前,世人用栀子来染黄色以供上用,后来因其色不耐久晒,人们便将之换成了槐花。”
赵肃睿点点头。
“那这栀子是什么样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