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琤便看着郑蒲道:“无功不受禄,先生这玉我不能收。”
郑蒲笑道:“一手好词,足以当得起一块美玉,况且小友刚刚所赠的饼香味美,我总不好白吃,便以此玉祝福小友未来可以金榜题名。”
秦琤自然听得出这人是托词,其实是想要以玉结交,他也不再推脱。
只要这人别再提当爸爸的事儿就好。
等郑蒲离开后,秦琤便跟着秦父一道返家。
因着山匪尽数剿灭,被抢走的东西也尽数归还。
秦琤重新得到了自己装着养父母牌位以及全部家当的小包袱,秦父则是取回了自己的大马车,这会儿便拉着自家儿子一道坐。
因着现在正是深夜,加上刚刚一番折腾,秦父的身子是有些倦怠的。
可架不住瞧见儿子以后精神亢奋,一点都不觉得困顿,也就不去城内寻地方休息,只管让人快快驾车回家。
等马车行进起来之后,秦父便说起了秦家如今的情况。
在闵阳县里,他家颇有名望。
秦家太爷还在,故而底下的几个兄弟虽各自成家,却没分家,房子也是相邻着的。
秦家大伯管着家中田产,常年务农,有一子一女,儿子去当了兵,女儿则还待字闺中。
秦父排在第二,与娘子姜氏一道操持着家中的店铺,做的有声有色,一跃成了闵阳县内最大的富户。
秦家三叔虽不务农也不从商,却很会读书,早早的就考了秀才功名,他的两个儿子当中,大郎也已过了童生试,同样是秀才,而小儿子却不堪大用,到现在还没考过县试。
说到这里,秦父轻哼一声:“当初你走丢的时候,老三话里话外说我没有儿女福,要把他的那个小皮猴子过继给我,说是这样一来,我的钱财不至于无人继承。好在我当时没答应,不现在到让他们看看,我家孩儿有多出息!”
秦琤提醒道:“那啥,爹,我也没考过功名。”
秦父看他:“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秦琤点头:“会。”
秦父一抬下巴:“那你就比你爹出息!”
秦琤:……哦。
而秦父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脑子灵光,嘴皮子也利索,很快就给秦琤将家里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末了道:“你走丢的时候年纪尚小,怕是都记不得你娘亲的模样了,我得叮嘱你几句。”
秦琤端正了脸色:“您说。”
秦父叹了口气:“你娘这些年来一直念着你,她本就是个温顺贤德的妇人,如今更是柔弱不堪,偶尔发脾气也都是为了我好。你回家来这是喜事,但也要一点点的告诉你娘,别惊到她才好。”
秦琤闻言,也觉得有些心酸,立刻点头应下。
不过秦父又补了一句:“如今家里,爹爹当家做主,你若有什么不顺心尽管告诉爹爹便是。”
秦琤先是应下,又觉得秦父这句强调有哪里奇奇怪怪。
还没等他想清楚,便感觉到马车渐渐停了。
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秦父挑帘往外瞧了瞧,圆胖的脸上笑着道:“来吧,琤儿,到家了。”
因着这次山匪未能从他们口中知晓身份,自然也就没有消息传回来,故而秦家暂时无人知晓秦父这一趟有多凶险。
放在平常,秦父必然要先去找自家兄弟说道说道。
可今儿个他心里装着事儿,急切地想要把儿子带回去给姜氏瞧,就拽着秦琤一路快走疾行的朝着自家走去。
待进门的时候,便远远的瞧见家中有客。
秦琤谁都不认识,也分不出这是何人,便看向了自家爹爹。
却见秦父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此刻却没什么笑模样,反倒是皱了皱眉,低声道:“那是你三叔的续弦娘子,姓李。”
秦琤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听李氏已经开了口:“嫂嫂,你就莫要推辞了,你家大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世道又不算好,动不动就是旱灾洪涝的,再想寻怕也是难,倒不如早早把我家二郎接过来,以后年纪大了,好歹也有人给你们侍奉床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