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见就见,见也是有条件的。
荀熠出去打电话,再回来,是半小时后。
他语气沉重:“社长答应了,可以见你。”
霍青荇含笑不言。
看没镇住她,荀熠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社长准你孤身赴约,兴平坊,204号房,二十分钟到不了,合作免谈。”
兴平坊。
霍少爷初闻此名,是六岁那年,惊蛰日,锦绣白家家破人亡,丧父丧母的白微作为“犯人之后”,充入兴平坊。
兴平坊,是一座妓坊。
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
男人的乐园。
女人的噩梦。
白微少时差点陷身其中。
“带路。”
还真是少爷脾性。荀熠掸掸衣袖:“行,财神爷嘛。”
是爷就得有人捧着,他不介意捧着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亲爷爷”。
“戾少爷没去过那儿?”
霍青荇淡定瞥他:“想去,没去成,家父不准我往不干不净的地方钻,素日里都是在家胡闹。”
“在家胡闹好啊,爱怎么玩怎么玩,谁也管不着。”
‘薛戾’不就是趁薛老爷外出谈生意,在家里玩疯了么?不然也不会早早把自己玩废。
想着他这铁兄弟、财神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荀熠又同情起来,说了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别怪我没事先嘱咐你,社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去了那,想要全须全尾出去,少爷脾气得收收,别惹恼他。”
“知道。”
霍青荇指腹不经意地抚过衬衫袖扣,这是出来前阿姐特意为她别上的,说这样好看。
也确实好看。
玫瑰金,闪闪发着亮光。
不仅如此,通身的穿着都是白微买的,白衣白裤,领带绯红,衬着金红色阔气腰带,身价不菲。
好看到璀璨夺目。
荀熠盯着她侧脸瞧,早听说薛老爷生了个面若好女的败家儿子,闻名不如见面,见到薛戾之前,他绝对没想过世上会有男人能用美艳耀眼来形容。
即便戾少爷板着脸不笑的时候眉峰很冷。
他猜测是社长轻慢的态度令这位爷不喜了。
但……
冷冰冰的,更漂亮了怎么回事?
“社长那人,笑面虎,听我的,该服软服软。”
他又禁不住提醒。
霍青荇轻笑:“知道了。”
“知道了”,比“知道”多了一个字,荀熠想她应该是听进心里去了,遂宽心。
。
应城东边,建在闹市中的兴平坊,坊门前立着一座两人高的汉白玉碑,上书“二十四条铁规”。
是的。
一座妓坊而已,规矩比别的地方都大。
来了这儿,别管你是地头蛇还是过江龙,都得守规矩,守规矩才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