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惨笑。
李御没了他,花些功夫时辰,照样有能用得顺手的心腹,他没了李御信任,便是宦途的终结。
他的前程,陆家的安危,系于李御一身,他只能忍气吞声,甚至为了前程富贵,还要低眉顺眼,装作无事发生。
李御显然也是料想到这一点,才会如此行事。
可他没办法坐视不理,每一时,每一刻,他都不由得去想,绫枝如今在东宫的处境。
他最怕的,是他们两情相悦。
若绫枝心意未变,李御夺走人,却夺不走心,他仍是赢家。
可李御所说的那些画面,日日夜夜烧灼他的心,让他不得不出手。
哪怕知道如此只是玩火自焚,伤人害己,他也绝不后悔。
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彻底看清东宫绝非善地。
她才会配合他,迫不及待逃离东宫那魔窟。
陆郁握紧双拳,眼底渐渐浮现阴霾。
待到绫枝出了东宫,重新回到他怀抱,他自会千百倍补偿于她。
可如今……也只能先将事态激化,委屈她再做忍耐。
李御径直回到东宫后,大步流星赶去了绣楼,果不其然,绫枝纤细的背影背对着他,仍在绣架前不住忙碌。
绫枝低着头专注绣布,只看到绣布上的蜻蜓渐渐被阴影覆盖,抬眸,入目是李御冷如冰霜的脸。
她不由轻轻一颤。
“你倒是喜欢这蜻蜓,头上戴着不算,还要亲手绣。”李御抬手,冷冷将绫枝的蜻蜓发簪抽下,任凭她缎子般的墨发倏然垂下:“孤给了你那么多发簪,怎么未曾见你戴过?”
绫枝被反复折辱,对外界刺激已是渐渐迟钝,可在李御抽调她发簪的一瞬,她却倏然站起身,伸手要去抢回来:“别动它……”
“笑话!”李御捏着那玉蜻蜓冷哼一声,将人牢牢桎梏在胸前:“孤动得了你人,却不能动这发簪?”
李御一把将绫枝推到绣架前,手穿过她的发,恶狠狠道:“好好瞧瞧你绣的东西,飞鸟!蝴蝶!蜻蜓!怎么?还想飞出去?想离开孤?!”
他已经尽力在对她好了,他本已经打算不再和她彼此折磨,在东宫过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