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和转头看着他们,却竟然没有藏着掖着不说:“燕迟是陛下身边的人。”
裴昭临道:“既然是父皇的人,为什么会在阳溪?”
王庭和微微一笑,道:“陛下叫他在阳溪,替陛下保管着一柄刀,如今也该到这把刀初露锋芒的时候了。”
裴昭珩看着王庭和的背影,忽然发现事情的走向似乎逐渐脱出了他原本的预想和控制。
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王庭和被他在背后盯着,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裴昭珩,不知道三殿下怎么忽然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有些困惑:“……三王爷?”
王老大人当然不知道三王爷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倒是真的替贺顾有些高兴的。
子环被陛下打磨了这么久,如今虽说情势紧迫、还不知是安是危,然而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他这个小弟子终于还是熬出了头。
今日尽情一跃,虽则底下是万丈悬崖……
可只要能翱翔入云,以后便是大鹏展翅恨天低,振翅直飞三万里了。
但愿周侍卫此去,能顺利把陛下留在他这的那一道密旨带给燕迟。
裴昭珩却无法把他担心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和王老大人宣诸于口。
此处众目睽睽,无法可说,更加无话可说。
裴昭珩喉结滚了滚,只能看着王庭和艰声道:“王老,可他眼下……他不能……”
王庭和见他这副神色愣了愣。
三殿下怎么这副神色?
难不成是在替子环担心吗?
这倒也难免,毕竟此事的确凶险……可三殿下既有夺储之心,这些事便是难以避免的,他早应该明白。
王庭和在心中暗叹了口气。
……毕竟年纪还轻,虽然平常看着沉稳,临到大事,事关好友便慌了神,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三殿下能这样关心子环,两个少年人能有这份情谊,子环在日后的主君心中分量如此重,这倒也是件好事。
王庭和还是为贺顾高兴的。
只是此刻还得帮三殿下定下神来。
该到赌的时候,那便不得不赌了。
便敛了神色,看着恪王肃然道:“王爷,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裴昭珩闻言,身子骤然僵了僵,他看着王庭和那张沟壑丛生、满是皱纹、无悲无喜的老脸,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令人讨厌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袭上心头。
有些恍惚。
这感觉太过熟悉,几乎让裴昭珩怀疑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似乎曾经在哪里,他也这样猝不及防,手足无措过。
不知该如何把心尖上那个人死死的护住,不叫他接触一点尘世的纷扰和伤害。
他想这样,可却……无能为力。
裴昭珩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