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这里,他总会想起那个小小的身体,永远沉睡在他的怀中,睡在地底,再也不能睁开桃花一样漂亮的眼睛,叫他哥哥,对他笑。
这些事都过去吧。他总是对自己这么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连累薛骆迁和薛家人,师父的嫌疑如此之大,恐怕最后是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这亲必须得退,不仅要退亲,他也该同薛骆迁避些嫌才是:“骆迁,你听我说,这件事——”
薛骆迁从脖子上拽出玉牌:“阿晏已经许给我了,我不退亲。”
于蜀国人来说,玉牌才是许诺的见证,就如房契地契……卖身契之流。
北冥晏呆呆的:“啊……”他明明说的不是这个退亲,薛骆迁必定是故意逗他的,他却当真了,心中有些恼怒,还有些暖意:“你知道了啊……”
玉牌由他亲自给了薛天籁,经手过薛骆邶,薛骆邶又给了薛骆迁,但其实这些都不算它真正的用意,他将它送给薛骆迁的时候,才是它真正的用意。
薛骆迁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有个秘密,告诉阿晏,如何?”
“你不妨说说看……”但总觉得薛骆迁会说出令人难为情的话,毕竟这样郑重其事。
“其实,自从阿晏说喜欢我起,我每日醒来都很恐慌。”
北冥晏不解:“为什么?我没有骗你啊。”
“我知道。但因为阿晏这么好,我实在是怕有人来同我抢,我总是在想,阿晏若是被人抢走了,我该怎么办?”在北冥晏极速憋红自己的脸时,薛骆迁揽过他的肩,将他抱住:“以后不准再看轻自己,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好的,如果你看轻自己,那我又算什么?”
他们刚才一起走到地牢外,站在无人的角落里说话,忘了离开,北冥晏四下瞟了几眼,周围并没有人,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薛骆迁的背,呐呐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明白薛骆迁的感受,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薛骆迁的好,在他眼中便是极好最好天下第一的好,薛骆迁的不好他也喜欢,况且在他心中,所谓薛骆迁的不好,也是好的。
那一刻,他觉得无比舒心。
下一刻,薛骆迁一句话便叫这温情的气氛瞬间破功:“不过与天籁的亲还是要退的,阿晏是我的人。”
“啊……”干嘛说话这么直白,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好。”
北冥晏将下巴靠在薛骆迁肩上,想起他们在青崇山上那个山洞里的样子。
不过三月有余的光景,却觉得恍如隔世,从那年下船初见,到如今已是第十四个年头了啊。
他这么想着,出了神,薛骆迁也不放开他,二人便这么抱着,直到他突然回过神,觉得实在是够了,还有正事要做,才推了推:“好了好了,你不必担心,退亲这事我会处理的。”
如此就算刘域日后想找麻烦,也不好对他们一锅做文章了。
薛骆迁道:“嗯。只差一个说法。”
“只差一个说法……”
他二人心中,各有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