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拂尘的寄道姑,感受到了三宫主的慌乱与着急。
在三位宫主面前,寄道姑向来都是垂首又垂眸,谦逊恭谨,鲜有言语的样子,但这一刻的寄道姑却抬起了头,也抬起了眸子。
她的眸子像是一湾从未见到阳光的古泉水。深邃却不可怕,彻骨却不寒冷,平静却不平庸。
在看向三宫主的时候,那一湾泉水仿佛有了一丝温度。
寄道姑足足看了半响有余,忽然问道:“宫主可是在为此事担心?”
三宫主徘徊道:“是呀,两位姐姐若真在禹门斗起来,那整个天下就都知道两位姐姐的矛盾有多深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势必会从中挑拨,让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寄道姑没有等三宫主把话说话,道:“我有一计,不知宫主愿意听否?”
三宫主蓦然转身,看向一直立在原地的寄道姑。
三宫主这才记起,面前立着的不是其他以杀伐果断闻名于世的厢主,而是三十六厢之首的明月厢厢主,是以足智多谋著称的寄道姑。
三宫主芳颊上有了喜意,连忙上前道:“寄姐姐有何计策,还请指示。”
寄道姑缓缓附过身,在三宫主耳畔如此如此的说了几句。
三宫主一听寄道姑的计策,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大喜道:“这确实是一个
好办法,寄姐姐,你可真是替我解决了一道大难题呀,寄姐姐,谢谢你。”
寄道姑任有三宫主握着自己的手肘,芙蕖般的脸上也有了难得的喜意:“替宫主排忧解难本就是寄道姑分内之事,宫主何须言谢?”
三宫主嘟囔着嘴儿道:“寄姐姐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怎么我就想不出来呢?”
寄道姑道:“等在过几年,宫主亦会想得出来的。”
三宫主仰头问道:“为何要在过几年呢?”
寄道姑道:“因为在过几年,宫主就能进一步看透人心,只要看透了人心,人性便可以为己所用。”
三宫主听了这话,并不觉得高兴,相反还有些担心,又问道:“寄姐姐,你说我长大了,会不会也变成两位姐姐那样?”
寄道姑面容一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坚定的摇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三宫主无邪的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不会,不过我不能掉以轻心,要是我在长大的时候有了不好的变化,寄姐姐可要替我指出来哦。”
寄道姑也微笑起来:“宫主放心,寄道姑一定会的。”
三宫主一扫方才的沉闷与不悦,一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样子,心头记起将寄道姑召来的事情,道:“寄姐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寄道姑正色道:“宫主请说。”
三宫主道:“如玉哥哥离开洛阳已有数日,我只知如玉哥哥是和一名姓花的江湖浪客一起离开
的,却不知如玉哥哥去了什么地方,我想请寄姐姐派人出去打探一下线索,尽快与如玉哥哥取得联系。”
寄道姑应道:“好。”
三宫主行到窗前看了看当空而照的明月,又缓步走了回来,道:“还有,寄姐姐,慧殊姐姐和我约定是二更到的,现在已是一更过半,请你派人问一下沿路负责护卫的姐姐们,看看她们有没有发现慧殊姐姐的行踪。”
寄道姑垂首低眸,作揖道:“回宫主,慧殊公主已经到了。”
三宫主一愣:“慧殊姐姐已经到了?”
寄道姑道:“是,可以说是与二宫主同时到的,就连沿路的护队都没有发现,如今已在咏月楼上等候多时了。”
三宫主愣上加愣:“慧殊姐姐都到了这么久了?寄姐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寄道姑道:“非是寄道姑不告知,而是慧殊公主身边的那名公子一再交代最好是等二更将近时在告知。”
三宫主暗自沉思道:“慧殊姐姐身边的公子?难不成慧殊姐姐的心上人也来了?”
一想至此,三宫主大喜过望,迫切的问道:“寄姐姐,那我现在可以去见慧殊姐姐了吗?”
寄道姑道:“当然可以――”
以字一落,三宫主便已迫不及待的飞掠了出去。
寄道姑看着三宫主的倩影消失在月色里,沉寂的目色又化作了一湾从未见过阳光的古泉:“不但现在可以,其他时候也可以,宫主想什么时候见
,就什么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