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到否定的答案悄悄松了口气,每一次问都是在含蓄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他想自己的身体得好起来,开始逼着自己吃饭,每天他能吃两碗饭,只不过他的身体依然在变得虚弱。
他知道自己得病了,他没勇气去医院,来边城时他想活出个人样给沈家看,现在他只想活下去。
有天他从椅子上站起,眼前一黑倒在出租屋里,当他独自从昏迷中醒来时终于去了医院,检查费足足四百五十块。
他一个人走进充斥消毒水味的诊室,医生看着电脑说:“你们这些小孩儿不爱吃饭,初步判定贫血导致的昏迷,不排除其他病因,住院输液的治疗效果最好。”
他低头握着药单:“不了。”
他所有积蓄加在一起只能在医院住两天,想来也没什么效果,坚持吃药病就会好吧。
他出了诊室花六百买完药,走到医院门口时望见季爸扶着怀孕的季妈。
沈迟的视线投在季妈隆起的肚皮上,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他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但他没有立场指责什么,心里蓦地空落落的,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离开。
他忍不住打开手机。
【亚洲第一枪神】你在吗?
手机格外安静。
【严雪宵】怎么了?
【严雪宵】最近比较忙
少年看到回复心满意足关了屏幕,他能握住手里的手机,但手机里的严雪宵会听他说话。
沈迟提着药回到房子,就着温水服药,浓重的苦意在口腔里蔓延,怕苦的他没有皱半分眉。
他望着桌布上洗干净的蛋糕包装,他想在生日那天痊愈,想让严雪宵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亚洲第一枪神】我生日在九月,你有空来边城吗?我请你吃生日蛋糕
对方没有回答。
【亚洲第一枪神】没时间也没关系
过了很长一阵他才收到一句好,他不知道是能来还是不能来的意思。
他怕打扰对方工作没再问,关上手机按医嘱吃药,想坚持活到严雪宵来边城的那天。
可药的作用没有想象中大,他依然迅速消瘦下去,他连出门晒太阳的力气都没有。
他瘦到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衣袖空荡荡的,他隐隐感觉自己活不到十八岁了。
从省城回来的庄州给他带了盒包装精美的月饼,他舍不得吃放在了柜底,庄州问他:“你在等什么人吗?”
沈迟抿了抿唇。
庄妈瞧他胳膊细得可怜,拉着他喝熬得浓浓的鸡汤,他坐在餐桌边端起碗。
现在的他已经吸收不了任何东西了,喉咙灼热般难受,但望着庄妈关切的眼神他还是全喝完了。
从庄州家回到居民楼天已经黑了,经过一楼时他听见浓重的撞击声。
沈迟循声而去,他在虚掩的门边站定,透过门缝看见陌生男子骑在小醉身上,洁白的裙子被扔在地上。
小醉的眼睛从前闪着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如今变得麻木冰冷。
他握紧手走过去,他的手还没碰到男子的衣边,小醉便用眼睛示意他不要,最终他垂下头,走出去关上虚掩的房门。
空气里浮现香烟的味道,抽着烟的红姐披着披肩从楼上走了下来,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喜欢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