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言身体僵了一下,深邃的眉宇间夹杂不易察觉的慌张。
“等外婆醒了我就走。”他后退一小步,回到原先疏远的距离。
墨青色的斜纹领带尾端翻折,江芙默默把它抚平,仰头正视他的眼睛:“我会转告外婆。”
一举一动落入霍朝言眼底,他静静注视着她,仿佛时间凝滞在这一刻,随后侧身下楼。
笔挺的背影融入黑暗,消失在楼梯转角。江芙呆坐在椅子上,视线还停留在他离开的地方。
“您好,211的病人已经醒了。”白衣护士手持病历看向她。
闻言江芙立马推门而入,陪护床上的弟弟已经醒了,正在和外婆说话。
“小芙。”外婆虚弱地看着她。
江菘跑到旁边东张西望,没看到其他人,问道:“哥哥回去了吗?”
“小言老师也来了?”
江芙走过去把被子盖好,“他刚才有事先走了。”
外婆轻叹口气:“唉,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外婆对不起。”江菘伏在床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
她提起小猪一样的人,“你该减肥了,都压到外婆了。”
布满细纹的眼睛慈祥温和,外婆拍了拍江菘的肉手,“下次不许打架了啊。”
“没有下次!”他挺直身板正经地再三发誓,把房内两个人逗得哈哈大笑。
外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期间霍朝言没有再出现过,好像就这样从江芙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周还没有接到工作安排,上次采访的回放弹幕依旧是“花瓶”“带节奏”“蹭热度”等骂她的话,江芙隐隐感觉下次还是不能回解说席。
在家闲着没事,她约了宋筱在甜品店见面。
慵懒的下午,天边云朵打着滑溜到江芙头顶,树叶被北方来的风吹得轻晃,阳光碎成金斑轻轻摇曳。
“外婆身体都还好吧?”宋筱叉起蛋糕上的碎草莓送进嘴里。
琳琅满目的甜品令江芙进退两难,最后点了一份芋泥千层,恋恋不舍地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出院的时候就好得差不多,休息了几天就被邻居喊去跳广场舞了。”
宋筱差点噎住,“以前她老人家还只是喜欢打麻将,现在广场舞都学会了?!”
江芙撑着脑袋无辜地点点头。
“你这娇艳欲滴的样子别给我看,给某些人看,保证把他迷得死死的。”她的芋泥千层刚上来就被宋筱挖走一块。
“打住。”江芙一记白眼,低头瞄到手机的群消息。
刚出的工作安排,她已经做好了继续呆在采访席的准备。
长长的表格滑到底都没有看到她的名字,又在分表仔细搜索了一遍,也没有。
不死心地一个一个名字翻过去,找了两遍都没有她的名字。
心脏“咯噔”一响,她被轮空了!
这段时间好像所有的坏事都接踵而至,江芙捂着脸长吁一口气,内心的躁郁却没有消散一点。
“这几个礼拜估计都要失业了。”她靠在镀金凳子上颓废地望向天花板。
解说和采访每场都有额外的工资,再这样下去她只能拿底薪了,家里又只有自己有工作。
宋筱没来得及咽下嘴里的蛋糕,大惊失色:“你被炒鱿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