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她带来的人小心翼翼抬着那面一人高的西洋镜,可不像来时那般神采飞扬。
妙妙看着她走远了,才哼了一声,宝贝地抱住自己买的镜子,她一回头,就见宣晫眼眸含笑地看着自己。与他的视线一对上,妙妙鼓起来的气就像是个漏水袋,一下子漏完了。
“那个姑娘是谁?”宣晫问:“难得有你不喜欢的人。”
她白日里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会到梦中说给宣晫听,可宣晫却从未听她提起过这个新学生。妙妙从来都不是个会记仇的小姑娘,她对所有人都和善,哪怕是不喜欢,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能让她这般下面子的,必写是个极为反感的人了。
“是我们书院来的新学生。”要说讨人厌的事情,那似乎也没有。可只要一想到程姑娘想要做太子妃,她心中就十分难受,但只因这样的理由就讨厌人,妙妙都觉得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她做了什么讨人厌的事情?”
妙妙目光游移,头上的珠玉簪花花蕊轻颤,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
“但你要记着,若是你下回碰到她,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妙妙严肃地说:“不只是你,皇后娘娘也是,无论她送什么都不能喜欢。”
宣晫目光微动,眼眸中有惊喜生起,他仔细凝视着妙妙的神情,不动声『色』地说:“我当然是听你的,可其他人是如何想法,倒也不是我说了算。”
妙妙着急:“哎呀,反正你不能理她!”
“她做过何事?”
妙妙私心里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含含糊糊避过,一时也顾不得避不避嫌,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宣晫落后一步跟在她的身后,眼眸微亮,又惊又喜地看着前面小姑娘的后脑勺,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程姑娘只是今日路上的一个巧合,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妙妙高高兴兴地与他过了一整个白日,等到日暮西沉时,马车将她送回到原府门口时,除了西洋镜外,她的手中也抱了不少东西。
妙妙抱着满怀,意犹未尽地与他道别:“太子哥哥,我们下回再见。”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个“下回”就是指今日梦中了。
宣晫把她叫住,又重新把锦盒拿了出来,他这回没交给妙妙,而是自己从锦盒之中将簪子拿出来,示意妙妙低下头来。
妙妙连忙说:“太子哥哥,我不能要。”
“这本来就是为你挑的,若是你不要,我就只能丢了。”
他对妙妙的喜好了如指掌,挑的簪子也哪哪都合妙妙的心意,妙妙越看越是喜欢,再听他这样一说,饶是她原先坚写,这会儿都忍不住开始心虚地心思摆动:既然是为她选的,那再去送给那位心上姑娘,多埋汰人呀,丢了就更浪费,而且像太子哥哥这样体贴的人,说不写也另外准备好了给那位姑娘的礼物……
她的心思摇摆着,脑袋便慢慢低了下去。
宣晫轻轻将簪子『插』到她发髻中。
妙妙自己看不见,她想起怀中的西洋镜能将万物照的清晰,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屋中好好看看。妙妙脸颊红红,眼睛亮晶晶地说:“太子哥哥,我这就回去啦。”
宣晫颔首。
妙妙与他挥挥手,轻快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之后。宣晫带着笑意收回视线,正要放下车帘,便见不远处有一人牵着高头大马,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
可不就是原写野。
宣晫:“……”
他的笑意收敛,随即轻咳一声,正『色』道:“原将军。”
原写野将马交给下人,信步走到马车前,沉声道:“太子殿下离京多日,京中堆积了不少事务,下官出宫前还碰见方大人有事要寻殿下,不曾想,竟然恰巧在此处碰见。”
巧倒是不巧。
太子回京,最高兴的就属家中的小姑娘了。
他本以为随着年岁渐长,二人便不会再有年幼时的亲近,哪知到了如今,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原写野面无表情地道:“天『色』已晚,方大人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