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分配好了卫尉寺与卫戍司所辖的范畴,方临渊便只管负责十六卫戍司的礼仪操练,等候外使入京了。
卫尉寺少卿特派了几个仪仗兵给他,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笑着拍了拍方临渊的肩膀。
“也幸而有十六卫。”他说。“否则,我们卫尉寺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人此言何意?”方临渊不解。
卫尉寺少卿一愣:“将军不知道吗?”
方临渊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便见卫尉寺少卿压低了声音,对方临渊说道。
“今年朝廷不太平,又逢陛下五十整寿,各国使臣都要入京,陛下便想将今年的千秋宴办得大些。”他说。
不太平……便要办宴?
方临渊才从充州兖州一路回来一遭,所见所闻又是百姓饥馑食不果腹、又是地方官商勾结生灵涂炭,现在听见这样的话,竟觉得荒谬得厉害。
即便今年各地收成不错,但荒年之后总需要几年的休养生息才能令民生恢复的。
怎还能在此时铺张放纵?
方临渊一时间心生怪异,面上声色不动,只听卫尉寺少卿接着说道。
“礼部的大人因此将各处的仪仗守备增加了一倍不止,可我们卫尉寺哪有这么多人?我便特求了陛下,请陛下增派人手。”
方临渊微微一愣。
他想起自己前些日回京时,那几个十六卫的小子眉飞色舞地告诉他,陛下嘉奖他们,说十六卫今年办事得力,这才奖赏他们这样大的荣光,在各国使臣与文武百官面前露脸的。
原是这个原因吗,只是巧立名目的借调而已?
方临渊出神期间,喂卫尉寺少卿笑叹了一声,说道:“但是哪里想到陛下请动的是咱们十六卫?十六卫在京中本就声名光耀,也是陛下垂青,才让我们有幸与将军共事啊。”
对上他颇有几分讨好的笑容,方临渊也没拂他的面子,跟着笑起来。
“大人哪里的话。”他说。
“这是陛下对我们卫戍司弟兄的恩典。这礼仪之事我是一窍不通的,若非大人提点,我怕到现在还手忙脚乱呢。”
二人相谈甚欢地又聊了几句,方临渊便将卫尉寺少卿送到了门口。目送着卫尉寺少卿的马车远去,方临渊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都笑僵了,真累啊。
跟人谈笑几句,竟比奔走打仗还要辛苦。
幸而与卫尉寺的交割结束,需他应酬的地方也不多了。
眼看着到了中午,十六卫的兵马也准备好了在校场操练。方临渊计划着,操练一下午之后,今日便可早些歇息,就能赶着回怀玉阁好好吃顿饭。
却不料天不遂人愿。
这天日薄西山、校场上人困马乏之际,方临渊正要宣布解散结束,门前的卫兵却来报告,说太常寺的大人亲临检视了。
太常寺?
每年陛下的千秋宴都是由太常寺主理的,自然,他们这些负责外使往来的仪仗也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当中。
只是怎么这会儿来?
方临渊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落下山头的骄阳,让疲惫的人马在校场上列队等候之后,亲自带人迎到了门前。
他没想到,来的竟是太常寺卿,也便是赵璴的那位嫡亲舅舅,窦怀仁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