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贩看到她,连忙招呼,“铺子晚上正式开张,现在挂着的样式还不全,要是没有喜欢的,可以晚上和家人或心上人逛灯会时再来看看。”
她应了一声,指向一只平平无奇的锦鲤花灯:“那只,帮我拿下来吧。”
“好嘞。”
等到顾江蓠提着花灯走在大街小巷之间,看到周围拿着同样样式的小孩在嬉戏游玩时,才有些懊悔,不明白自己买来一盏纸灯作什么。她有点想丢掉,又觉得太糟蹋小贩的手艺,只好拿着进了府。
“王妃,”杜嬷嬷迎面看见她手中的灯,“去逛集市了。”
“嗯。”她灵光一现,道:“这灯送您吧。”
杜嬷嬷笑道:“我可不收,女子的花灯是要送心上人的,王妃不如送给王爷。“
恰巧此时谢凌川跨入院门,顾江蓠不知道他是否听到,有些尴尬。
“王爷,”偏生杜嬷嬷主动招呼道,“瞧王妃买的花灯。”
谢凌川淡淡扫了一眼,就要步入书房。
一股莫名的火气自顾江蓠心头窜出,她颇感烦闷,又不知因何而起,冲动唤住他。
谢凌川脚步一顿。
“我今晚想去灯会,你陪我吗?”
杜嬷嬷见状,忙在一旁附和道:“去吧,日日在府中待着多闷。”
他落在江蓠身上的目光很深,几乎教她退缩,许久开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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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灯会的地点定在被暴雨洗涤一空的京郊,以慰藉亡灵。京郊房屋本就破旧,被洪水一冲不剩几座完好,大多由简陋大棚代替,样式精美的花灯被挂在棚前,点上烛火,在摇曳光影的映衬下,竟显出几分温馨。
今夜的天气也及其配合,万里澄澈无云,缺了一角的明月悬挂在高空,温和的月光轻轻洒在方历经切身之痛的人们,好似安抚婴儿的母亲。
他们安静地走在人潮之中,很少搭话,大多数时候是顾江蓠在一处铺子前停下,谢凌川就在一旁等她,既默契又疏离。
“夫人,要算命吗?”许是瞧他二人衣着不凡,一个削瘦的老头举着一把矮旗,逆着人流走进她。
顾江蓠来了兴趣:“算什么?”
“什么都算,夫人请把手递给我。”
她顺从地递出手,饶有兴致地盯着这打扮古怪的老头。
老头面上的表情却逐渐凝重,偷偷瞄了她身侧人一眼,额角泛出冷汗。
“看出什么了?”顾江蓠好奇地问。
“夫人命格极好,一生顺遂,大富大贵。”
她嗤笑出声,道:“说实话。”
“已是实话——”一柄匕首无知无觉地抵在他腰间,顾江蓠眯眼看着他:“说实话。”
从前想听好话的人,哪有这般逼人说坏话的主子,老头被逼快哭出来,只得道:“我说实话,小主留老朽一命。”
“从手相看,夫人两线相交,却是亲缘单薄、天煞孤星,怕是命数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