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不知从何处窜出的石子击中她的手腕,猛烈的疼痛袭来,顾江蓠执刀不稳,手上一松,匕首摔落在地。
死亡的阴影几乎要将他全部笼罩,南风瞪大了眼,剧烈喘气,一时无法回神。
顾江蓠没有顾及腕上青紫,转过身来,却见方才大堂正中蒙着面纱的人正立在自己身后。
“把面纱摘下来。”她冷声道。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将面纱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展露人前,正是几个月前她在与君山见过的古怪女人。
“郡主莫急。”那女人道。
顾江蓠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只觉自己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滑稽可笑。
她冷笑道:“专为本主布下的棋盘,实在受宠若惊。你等煞费苦心想要我知道的,不如现在直接告诉我。”
女人默然不语。
滔天的火将顾江蓠包裹,她怒道:“你们找我,从不是为了顾方明,而是空净。”
“所谓东洋商人不过是你们编织出的一个谎言,若真有此人作突破口,你们又何必特地找上一个手中无权无势的纨绔。从一开始,你们就在戏耍我。”
她并非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她遇袭的节点太过巧合,她又太过了解空净,清楚那人不会是这般马虎的性子。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有另一方引导着她和谢凌川将视线落在难被注意的位置,将他们作为棋子,使之成为拦路的巨石。她这几日在府中百思不得其解,终想清楚这层,剩下的一切皆迎刃而解。
那女人平静的目光荡起一层涟漪,眼前人的敏锐比她预料中更甚。
她开口道:“郡主所言为实。只是我们亦是出于无奈之举,倘若一开始就告诉郡主实情,郡主非但不会相信,反倒打草惊蛇。”
“所以你们就骗我!”顾江蓠情绪激动,胸脯剧烈翕张,扶着木桌的指尖因用力而泛青白。
这群人要挟着她向前走,将蒙在她眼前的迷雾拨开,一步一步,要她直面众叛亲离的真相,要逼迫她作出大义灭亲的抉择。
半晌,她低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要干什么?”
女人道:“我等隶属临风阁,为社稷安危而生。”
何等光风霁月,手段又何等卑劣。
“所谓社稷,同空净何干?”
“郡主真的不明白吗?”
顾江蓠嗤笑道:“京城中的将领大多为酒囊饭袋,针对谢凌川……便是要毁掉京城最后一道岌岌可危的屏障。你们想告诉我空净同贼人勾结,伙同叛乱,甚至其中还有顾方明的手笔,是吗?”
“证据呢?一块玉佩?”
“自然不止。”
“那便告诉我!”她拍桌斥道。
南风忙扯女人衣袖,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之言。
“不信我,又要用我,”顾江蓠语带嘲讽,转身就要离去,“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你们占完了。”
“郡主!”女人踌躇许久,还是在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喊道。
木门狠撞在门槛上。
“不日空净便要出任国师!”
不知那人是否听到,只是一阵狂风撞进屋内,搅起案上宣纸,漫天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