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讷言此时也已站至八娘身侧,两人凝眸细看,这执笛人竟然是燕元郎的亲卫首领燕千筹!
燕起说过,燕元郎亲卫中有不少人仍旧活着,但燕八娘没想到,燕千筹居然也是其一。
燕千筹不同于其他人,他自幼在兴国公府长大,与燕家兄弟同吃同住,他怎么会被亓鹏的诡计迷惑?
他大可以回京,回兴国公府弄清事情原委。怎么会躲在述律千延处,四年都无音信?
“兴国公嫡女果然风采非凡!”
述律千延的声音适时响起,燕千筹仍旧跪着,八娘只好虚扶他一下,令他起身。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如兄长般的燕千筹,看今日这情形,他已经投入述律门下,是敌是友,八娘没有把握。
李讷言忽然握住燕八娘的手,掌心的温热,打断八娘纷乱的思绪,让她心绪稍宁。
“看来述律刺史对我和八娘练兵的能力还算认可?既然过了关,不如请刺史大人让我们入内一叙?”
述律千延一躬身,指着正北方向,对李讷言恭敬道:“晋王殿下不嫌弃,就请入臣书房详谈!”
燕八娘被李讷言牵着,直奔书房而去。错身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燕千筹眼中泪光闪动。
“述律刺史,他是否也可同去?”
燕八娘并不知晓燕千筹如今是以何种身份在述律麾下效命,所以只称呼为“他”。
“自然,千筹姓燕,又是善长最得用之人。”
燕元郎,字善长,取自《周易》中,元,善之长也,之意。
述律千延如此称呼燕元郎,亲密之意尽显,八娘听到,颇有些不适。
几人鱼贯进入述律的书房,房内摆设稀松平常,无甚特别。
述律没有让李讷言坐于主座,按说他已接到旨意,清楚晋王乃是洪熙帝特使,此举多少有些不敬。
但李讷言神色如常,不见分毫愠色,在述律下首坐定。
述律千延面上露出欣赏之色,“晋王殿下风姿与臣听闻的大为不同,果然人言可畏!”
晋王纨绔,朝野皆知,但没人敢当着晋王的面谈起,李讷言想到木逸前日说传闻可信,今日述律又说人言可畏,不觉失笑。
“传言说本王是个富贵脓包,靠着皇兄庇护,行事放浪,不堪重用,所以本王入奚这几日,刺史大人都在暗中观望?”
“臣不敢,只不过殿下秘密入奚,自然是有不欲人知的要务在身,臣不便打扰。”
果然,述律千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已经入奚了。
“所以本王跟翊麾校尉这几日所遇之事,刺史大人也有推波助澜之力?”
“不全是。”
述律千延的回答太过直接,反倒让李讷言措手不及。
“你可知谋害陛下特使,乃是死罪?”
“殿下与翊麾校尉如今生龙活虎,何来谋害之说?”
诡辩!但李讷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现在的局面,他跟燕八娘十分被动。
随行的禁军还未入奚,他们的身份已经亮明,能否全身而退,全看述律千延的态度。
“刺史大人,可否让我与燕千筹借一步说话?”
燕八娘此刻只想搞清楚大哥跟述律的关系,前有燕七郎勾结宁王,现有燕元郎结交述律千延,她的兄长们,似乎都有秘密。
述律千延看了一眼燕千筹,眼神中意带询问,燕千筹犹豫片刻,起身向三人叉手:
“属下不知该从何与女公子说起!”
“那就让我来说吧!”
燕八娘听到这个声音,面露惊色,她循声看去,只见燕七郎撩袍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