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跃出,一左一右,迎阵而上。
他们不欲多做纠缠,只是展开身法,虚晃几招,想要快速穿过战阵。
眼看两人就要接近执旗之人,却见那人闪身离阵,手中阵旗一挥,口中沉声一喝:“变阵!”
原本的三角之阵,忽而变作了数个圆阵,每个圆阵中,都有一个执旗之人。
而原本的执旗人,手中的旗不知何时变作一支骨笛,笛音袅袅,阵法万端。
变化虽突然,但燕八娘和李讷言还算镇定。
两人眼神交换,强攻不行,只可智取。
多年前,燕八娘初学阵法,李讷言曾问过她,阵法可有要诀,燕八娘想到祖父笔记之上,末页所书“万变不离其宗”六字,说给李讷言听。
无论阵法如何变化,只要知晓阵法破绽在何处,就可破阵。
但人心易乱,一旦自己熟知的阵法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破阵之人就会被变化扰乱心神,自乱阵脚。
其实同一阵法,万变不离其宗。
一个归一阵法变作多个归一阵法,不过是一个执旗之人变作多个执旗之人,原本的执旗之人变作了执笛之人。
也就是说,两人要对付的人,从一个,变成了几个,无非是多费些功夫罢了,没甚奥妙。
两人默契跃起,仍旧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迎着圆阵,直取执旗人。
半柱香后,大半圆阵皆破,此时骨笛声又变,眼看已破之阵又重新汇聚,新阵将成。
燕八娘心惊,这阵中之人,每人都可执旗?
述律千延要训练出这样一群侍卫,没有十年时间,不能成事。
十年前,正是燕元郎出任奚州大营主帅之时,这归一阵法,也是那时所创。
所以自那时起,大哥已经与述律千延交情颇深了?
情势危急,不可分神。燕八娘收回思绪,对李讷言道:
“骨笛!”
李讷言闻言,迅速从战阵中抽身而出,与燕八娘一起直奔执笛之人而去。
人人都可执旗,那么这战阵就会生生不息,他们只有两人,虚耗不起。
只能赌一把,她不信这些侍卫人人都有执笛只能,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擒住执笛人。
绕来绕去,破阵之法又回到了原点。
直到此刻,燕八娘才恍然,差点着了道,改造阵法之人,真正的用心就是借人众耗死闯阵之人。
唯一的生门,仍旧是最初位列阵端的执旗人,也就是现在的执笛人。
能在乱阵混战中想通这一关节,述律千延触目兴叹:燕氏八娘,不亏是燕无恙和画知秋的血脉!
眼见两人直奔自己而来,执笛人变幻笛音,侍卫们恢复三角阵,把燕八娘和李讷言围在阵中。
两人一错身,以背相抵,同时向四面进攻。
他们将身法合二为一,仿佛一个三头六臂之人,没用几个回合,就破开阵法一角。
李讷言忽然扎起马步,燕八娘蹬足跃上,踏着他的肩膀,腾空而起,直奔执笛人而去。
笛声戛然而止,燕八娘对上执笛人,两人掌风相冲,执笛人踉跄几步。
“收阵!”
述律千延的话音刚落,侍卫们便迅速恢复了方才迎接二人的队形。
“属下拜见女公子!”
执笛人双膝跪地,向燕八娘施以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