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煦闷声道,“你不懂,别以为我猜不到是谁引姊姊去的瀛客岛。”
阿迦?心虚地丢下手,不禁失神,心道,你对那人的留恋,大约只有她一人知晓……她冷冷道,
“就算你再放她不下,灵希死了,赌局输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那鲛人幻化容貌勾引你,不知有何打算,其心当诛。”
“你若动她,小心你的栀灵山。”凌煦抬眸,眼底似一口古井,仿佛在告诉阿迦?,这不是一句气话,而是正经的图谋和筹划。
阿迦?冷哼,她如今早不是被人几句话便能唬住的人了,“你且等着瞧,就算我不动手,那鲛人在凌夕姐姐眼皮底下,你也留不住她几日。”
……
殿中灵希抬手轻抚着鲛人卷曲的头发,不由想到与她初遇时。心随境转,如今她竟有些许顾影自怜的意味。
听见殿门响动,凌煦的脚步声传来,那鲛人猛地抱住灵希腰肢,瞪大了双眼望着她泫然欲泣。
“弗夜!”凌煦生气道,“从前挠我咬我的狠劲儿哪儿去了,休在我姊姊跟前演戏。”
弗夜闻声向灵希怀中埋得更深了,斜眼瞟着凌煦反应,当真像受了泼天的委屈。
“行了,鲛人不通人语,只会觉得你很凶。”灵希拉住弗夜的手,往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凌煦眉头轻皱,恍若看见那年东海之畔,也会如此与鲛人传话的灵希。
不知灵希与弗夜说了什么,弗夜手抚面颊,怯怯向床榻深处躲去,歪头瞧着凌夕,一双眸子满是畏惧。
“姊姊?”凌煦疑道。
灵希冷笑,“鲛人虽善幻化容貌,沾水便原型毕露,我不能替别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么?”说着便要唤哲哲进来。
凌煦摁住凌夕的手,“姊姊,”他蹙眉道,“能不能,不管此事?”
灵希转而上下打量那鲛人,不知心中是欢欣鼓舞还是怅然若失,“你还念着这张脸么?”当初他再见这副容颜时,到底是何滋味?
凌煦闻言一愣,随后羞恼道,“姊姊未免太看低我了。”
“那你说,你留她做什么!你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荒唐事!”灵希恼道。
“如若姊姊动她一根汗毛,我必会做出让凌家蒙羞之事,你看着办罢。”凌煦一字一句道。
灵希闻言更是气急败坏,“有本事你将凌家都败光了,看我在乎不在乎!”说着便双手一捻要捏水决。
“姊姊!”凌煦夺过凌夕手腕,“是,我就是要留着这张躯壳,我喜欢,我喜欢行了罢。”
灵希闻言不禁冷笑,“好好好,我今日便写好聘书,明日便给你们张罗婚事,你可满意了?”
二人相顾无言,皆是怒目圆睁。
哲哲在门外听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忙差了一旁仙侍去请尊后。
“糊涂东西……”灵希低声骂道。
那鲛人却好奇地打量二人,拿过灵希手掌,在上面比划着。灵希将凌煦要制止的手扒开,仔细揣度着。
“生……”她喃喃重复着手心的字,却不明白何意。
正当她想问个明白,殿门轻响,哲哲通报道,“尊后到了。”
凌煦暗骂“一来便如此麻烦”,忙拂袖将床帏落下。
必镧进殿,见二人神情局促,将床帏撩开打量一番,淡淡开口道,“这鲛人还是养在娥陵殿,别让外人听见风声,不然鲛人族又得遭殃了。”
凌煦正要开口反驳,必镧接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凌琰的图谋,我并不想插手,可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
“什么图谋,死什么心?”灵希皱眉问道。
“那弗夜就托付给母尊了。至于死心,等我真撞了南墙再说不迟。”凌煦不愿多言,抬脚出殿,不在话下。
必镧一摇拂尘,弗夜便不见了踪迹。
她转头眉目一挑,对灵希道,“你何时在煦儿身上贴了符纸?”
“不过是道追寻他行踪的符,放心,害不了你孩儿,”灵希皱眉急迫道,“至今你也不愿让我知道他的图谋么?”
必镧双目出神望向殿外,“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你看罢,只有他的图谋失败告终,他才能罢手,让你知道有何用?”
灵希不耐烦地将必镧推出殿外,腹诽如今她在蓝田阁的处境,竟比作漆子休仙侍时还不如,着实让她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