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希闻言有些发愣,双手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凌煦推得一个踉跄,“那你又好到哪儿去?灵希的死,不是你非要离她而去,非要折腾一番,她才永世消失在你眼前的么!”
凌煦闻言愣在原地睁大了双眼瞪着凌夕,双唇发颤却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
那日的情形一股脑冲进凌煦灵海,搅了个地覆天翻,让他再次感受道一腔不平。
他忙止住烦恼,猛然拂袖背过身去,不耐烦道,“死了几百年的人,姊姊还提她做什么。”
死了几百年的人……
灵希暗暗重复,如同心上挨了一记闷拳。
她竟亲眼见证自己成为一段过去,一个忌讳……
灵希不由想起丹棠山上那晚,凌煦曾叫嚣着要摆脱她带来的厄运,不惜一死一了百了。
原来从那一夜开始,他们就再说不上今后了……
她辨不清此刻心头的滋味,是沉痛悲哀,还是愤恨交加,抑或是羞愧难当。
她一言未发,像落败一般瞥了吕泽一眼,打起精神快步离殿,慢一刻都觉得在被周遭耻笑。
——
中天的月色如漫天薄纱,将整座陨城笼罩,更添几分阴森。
仅有几点不知是谁家为逝者祭的香火,火苗攒动,有种悲壮的生机。
必镧呆呆地望着身前一圈火光,任由熊熊的热气烘烤着她的面庞,她喃喃自语,“夕儿放心,你交代的事,都成了……”
她不由想起那夜,安乐子刚刚降世,凌夕描摹着孩子的眉眼,说道,“真像,像他,神魔遗恨,若能了结在这孩子身上,才是功德一件……”
必镧每每想起这话,都会被凌夕口中这片无可奈何刺痛。
她阖目仰天,可怜她的凌夕,死后也不能随蓝田阁葬入陨城,不知可好好去生魂门了。
必镧再低眸时,瞥见一旁早熄了的焦黑,中间是被结界裹起的一抔寒山雪,便知凌煦来过。
她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
“兰儿——”陨城外有人轻声唤她。
必镧闻声顿住脚步,等那人从几步之外徐徐靠近。
来人脚步沉重,不似从前身形轻盈,她仔细分辨着他的吐息,不知伤好了几成。
“兰儿——”
凌琰拽住必镧手腕不让她躲,一时用了些力气,便咳个不停,
“我这一生,从拿到生死契秘法的那一刻,就注定不能回头。杀子休害灵希,我知道是错,但我无悔。可我肯剖心自证,从未负过你,兰儿,你到底何时才能宽宥我?”
必镧短叹一声,手打玉拂尘,捏决为凌琰治伤。
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