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都依你。”凌煦将双唇浅浅印在她的额头上,又将她紧紧拥住,好生厮磨一阵才作罢。
……
凌煦与灵希并立于东海之畔。
时人相传:数月之前,东海水进,一众村落惨遭侵吞,从前那巍峨绵延成了点点孤峰荒岛,此乃天神之怒。
如今那始作俑者望着眼前这片汪洋,手腕上仿佛还有血洞在隐隐作痛。
凌煦不禁握上她的手,虽一朝时移世易,他却难忘那日生离死别之际,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灵希手上捏决,口中振振有声,遥遥地便有一道波痕越来越近。
快及岸时,一个鲛人跃水而出,她还年幼,只知父兄差她来为一位神仙娘娘办事,却不识眼前没了尾巴的两人是谁,歪头眨巴着海蓝色的眸子端详着二人。
“她是东海小公主么?”凌煦在灵希耳畔悄声问道。
灵希瞥他一眼,调笑道,“我还以为你对神族仙子皆了如指掌,怎的不认识她。”
灵希附身拉过鲛人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笔划,柔声问道,“可懂了?”
那鲛人点点头,翻身入水不在话下。
“鲛人族从前被豢养在神界,阖族被我解救,便与我定下了盟约。”灵希解释道。
凌煦轻笑道,“世上可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如今我赖上你,岂不是白捡了好多便宜。”
二人正说话时,那鲛人携一木匣跃出水面,呈给灵希。
灵希俯身接过,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轻道了声谢。
那小鲛人粲然一笑,转过身去,没入水下之前却又转头瞧了凌煦一眼,忽得斑斓的鱼尾一甩,海水化雨纷纷扬扬,在岸边筑了一道微型的彩虹。
凌煦轻呼,“曾听闻鲛人飞浪传情,今日得见果然不俗。”
灵希闻言皱眉,忙踮起脚尖一手蒙住凌煦的眼,“不许你瞧。”直到那道彩虹转瞬即逝才作罢。
凌煦握住灵希的手,笑道,“你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他伸手抢过灵希背手藏于身后的匣子,“这是什么?”
他将木匣打开,其中好生安放着灵希的那只西昆结,数十年间未曾蒙尘,似乎是常得人滋养,才能触手生温。
凌煦喃喃道,“我还以为你当真把它丢了。”
“我哪里舍得,”灵希乖巧地由着凌煦拽过她的手腕戴上西昆结,“那时我以为与你永别,不忍在你心里留什么念想。”
凌煦将她的肩头拥过,摩挲她的掌心,“断掌纹……可还疼么?”见灵希摇着头,凌煦又道,“我心痛尤甚,该如何是好?”
灵希忙搬过他来上下端详,“可是朝宗节的伤还未痊愈?昨夜——”
凌煦将她拥入怀中,一舒这些年来压抑心底的千头万绪,
“一个西昆结如何叫我死心,可你我遭告命符一阻,竟比天人永隔还难捱。你可想过我只能看着你受苦而束手无策,是何等无奈么?”
“世间本就委屈求全多,称心如意少,”灵希轻轻拍着凌煦后背,“日后,我去寒山求共主解了你身上的神谕,我去神界与凌琰讲和,我帮你脱去太子的枷锁做一个自在神君,若你仍放不下心中抱负,你要我如何帮你,我便如何帮你。”
“你倒是为我安排得妥当,可我不愿你因我作违心之事,更不愿解那神谕。”凌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