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这个叫春荷的丫鬟,就正式的来到了柳朝朝的身边,她年岁不大,不过十三四岁,却很是机灵能干,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可以从柳朝朝的眼神和动作当中明白她的想法。
裴铮依旧很忙,每日早出晚归的,柳朝朝晚上睡着的时候,裴铮还没有回来,早晨醒来时,裴铮已经不在。
身边空荡荡的,连余温都没有,柳朝朝不知道裴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归来。
她早晨起来的时候,就习惯坐在床上发呆,一呆就是很久。
春荷端着洗脸水进来时,发现柳朝朝又坐在床上发呆,她起初并不知晓,后来看了几次才发现她在想什么。
“姑娘,奴婢把水打来了,这就伺候您起身。”春荷笑容满面的说道,“今儿个外头终于放晴了,姑娘可要出去走走?”
春荷说话间,已经从箱子里找出了衣裳来,这些衣服都是这一路北上时,镇南侯府的管家娘子准备的,款式简洁大方,颜色也并不会寡淡,很适合柳朝朝。
柳朝朝听见春荷的话,掀开被子穿鞋下了床,手指上的伤口还未好,膝盖上也还是隐隐的疼,即便她并不习惯旁人服侍,但自己能做的也的确不多。
她冲着春荷歉意的笑了笑,还在苦恼要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可春荷却看的明白,因为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好懂,她所有的心思都是摆在脸上的。
春荷其实很高兴伺候的主子是个没有心机的,但同时也在暗暗的忧虑,想要在世子爷的身边,这般单纯的可怎么行?
“姑娘穿这身衣服可真是好看。”春荷替柳朝朝穿好了衣裳,又不经意的提起了别的,“奴婢昨儿个见着世子爷身上的衣裳也是同样的颜色。”
其实春荷这话说得已是逾距极了,若是旁的主子,这会儿少不得要挨罚。
但柳朝朝并不知道奴仆议论主子是大忌,她听见春荷说起裴铮,心中高兴,便冲着春荷比划。
春荷压根就看不懂,但她了解女人的心思,这般情态除了问世子爷还能问什么?
“是,世子爷昨日来过,瞧着姑娘睡着了便就宿在了边上。”春荷笑眯眯的回应着柳朝朝的比划。
柳朝朝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情好极了,乖乖的坐在铜镜前头等春荷替她梳头。
春荷虽然年纪不大,但手脚极其的利索,没一会儿功夫就替柳朝朝梳好了头发,鬓边簪上了一支步摇,别提有多好看,春荷更是忍不住的夸赞道:“姑娘可真是好看。”
柳朝朝羞涩的笑了起来,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有些陌生,这面铜镜很大,照出的人影也很清晰。
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只有一面小小的铜镜,只有巴掌大,外头还有些坑坑洼洼的,虽然破旧却是她心爱的宝贝。
只因那是裴铮送给她的。
在东水乡时,女孩子若是要照镜子,都是跑去河边看水中的倒映,柳朝朝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裴铮心疼她,攒了些银子替她买了个小小的铜镜。
若是放在旁人家里,指不定要被骂怎么败家,柳朝朝其实也很心疼,但是收到的时候,也是真的高兴。
如今那面铜镜被放在了她带来的那个包裹里头,被放在一个樟木箱子里头,也不知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镇南侯府的管家娘子一路上替她准备了无数的东西,从衣服到首饰还有鞋袜,里里外外都没有落下。
柳朝朝本还在担心自己带的衣服够不够,到了之后才发现,她哪里需要操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