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轩见她这样说,便不再多问,只道:“郑家总不老实,这次也不用容他们情面。杀干净了了事。我等你回来。”
宁馥从未明说过与郑家的渊源过往,但华轩又怎会不清楚?
说是血海仇深,也
不为过。
她不回家,留在白马寨,也必然是想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的。
华轩只是害怕……害怕这大仇一报,她就不再回来了。
宁馥笑了,“你不去?”
华轩与她出门,“不去。”
他道:“这件事应该由你亲自去做,亲自去决断。”
他如果一同去了,她要离开,总归会为难。
华轩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受伤的鹰。
他始终记得自己对那苍鹰的喜爱,几乎日日守在近旁,打最干净的水,喂最精细的肉,小心翼翼地观察它的翅膀什么时候恢复。
当鹰可以重新振翅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心爱的鸟儿拥有了离开他的能力。
小小的华轩患得患失,好几天吃不下饭去。
他爷爷知道了这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无论是谁,你放他走后,他如果不再回来,你就没有真正拥有过他。”
他不是属于你的鸟。
华轩将马缰交到宁馥手里。
马是白马。
宁馥挑眉笑了笑。
现在外头都叫她“白马夫人”,真搞来一匹漂亮的白马给她,颇有点儿顺其道而行之的恶趣味。
她牵了马,转头问一直跟在一旁的芳丫,“会骑马吗?”
芳丫小脸有点发白。她摇了摇头。
然后看着女人朝她伸出手来。
“我带你。”
*
芳丫坐在马前,心扑通扑通地跳。
宁先生就在她身后,用双臂圈着她,单手持缰。
大白马极为听话,慢步小跑在山道上。
其他山匪都已经分散潜入了松涂县,宁
馥带着芳丫,在离县城几里地外下马,亦徒步入城。
芳丫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刚刚骑马时乱跳的小心脏再一次沉落下来,仿佛在胃里装进了沉甸甸的铅块,坠得整个人的腿都沉重得迈不开步子。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