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望不情不愿地摊开右手,从掌心到手指全是黑红一片,鼓着好几个大水泡,不看她还忘了疼,现在一瞧,简直了,疼得钻心。
龙黎轻轻地将她的手指展了展,眉结拧起来,说:“被腐蚀了,必须得消毒。”
顾弦望忍着要命的疼,故作轻松道:“没事,没什么感觉了,行了,我的伤看完了,能看看你的了么?”
龙黎盯着她看了半晌,伸出手,将掌心里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出来。
顾弦望一怔,这才多久?这人难不成还属壁虎的,断尾就能重生啊?
“看过了,放心了么?”
顾弦望:“……”反而更不放心了吧?
龙黎一挑眉,语气里像带着钩:“好奇?”
顾弦望僵着脸摇了摇头,像个急于否认自己贪糖吃的小屁孩。
龙黎将手一收,点点头站起来:“那便等下回好奇了再来问我。”
“……”叶蝉都看傻了,这啥套路啊,坏姐姐逗小孩儿?
她可怜的天仙姐姐,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气鼓鱼了,什么清冷啊温柔啊,啥都没了。
“那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龙黎打量了一眼这个山洞,说:“还是从下面的水牢走,我觉得这里应该没有路了。”
叶蝉瞧了一眼黑黢黢的洞口,想到下边还有一具新鲜的尸首,有点打怵:“往下走啊?”
既然龙黎能从水牢的另一头绕过来,说明确实有路,顾弦望赞同道:“就从下面走吧。”
现在对她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不起了。
三人依次下了洞,叶蝉打量了眼狼藉的水牢,没敢细看阿岩的尸体,忙跟着顾弦望走出石门,一回头,见龙黎把竹弓和箭都从人身上扒了下来,不由得叹服。
水牢上游处仍旧是狭窄的石道,每隔一段路都有类似的人造石门,钻出三道石门以后,前面便是两个岔口,龙黎说右面是她绕行的路,会折回原先那个黑泥潭,三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走左侧的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左侧的石道一开始还能供人行走,很快岩道越缩越小,只能弯腰走,龙黎走在最前面开路,顾弦望就跟在她身后,弯腰屈膝的走法最耗腿力,没一会儿叶蝉就趴下了,只能改成爬行。
顾弦望其实也觉得腰膝酸软,但又看龙黎走得好像很轻松的模样,同样是人,自己满身狼狈,头发都顾不上梳理,那女人居然一路散着长发,也半点不受影响似的。
真不甘心。
从甬道爬出来,叶蝉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腿都快磨烂了。
顾弦望暗自锤了锤僵硬的大腿,没事儿人一样走到龙黎边上,问:“这条路你来过么?”
龙黎摇摇头,借着火折子的光,眼前这条山洞和先前不同,更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有明显的修葺痕迹,不是天然溶洞的岩壁,更像是山体中的泥土道。
三人继续前行,越走越觉得古怪。
走了约莫百余米,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道更高大的石门。
石门是双开的,有阶有槛,甚至两侧立着镇物,那镇物像是两截石笋,人模样,头很大,用小石块一截截的垒起来,眼睛和嘴都是圆石圈儿,完全不像是中原常见的制式。
倒像是什么印第安人一样。
这如同墓葬门般的石门上既没有匾,也没有联,四处不见文字,既诡异又突兀。
叶蝉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突然道:“这有点像夜郎古国留下来的雕像。”
“夜郎古国?夜郎自大的那个地方?”顾弦望问。
叶蝉点头道:“对,就是那里。夜郎国算是西南少民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国家,夏商时属于百濮地,在楚地边上。”
顾弦望皱眉道:“夜郎不是在云南么?”
叶蝉摇摇头:“不全是,其实我们成语里说的夜郎自大是有些误读的成分的。当年汉武帝派遣使者出滇,滇王问汉使者:‘汉孰与我大?’,一来是因为滇王真的不知道中原的情况,二来,夜郎国是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