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下才叫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虫!
…
顾弦望看见下方不远已经有粼粼的水光,应该再有个一米左右就能到底,她心中稍定。
听见上面传来的声音,她正想开口安抚叶蝉,突然自己上方的绳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像是导游踩空了正在悬绳打转,她忙贴近岩壁,先稳住自己。
“怎么了?”
刚问出一声,她就已经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事,眼见是如潮水一般的虫子已经涌到了她的脚边,头顶上噼噼啪啪还有无数如雨点子似的黑影正往下跳落,一下子砸得她睁不开眼。
饶是导游这样的糙汉子被这虫子雨一浇,人也麻透了,心慌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一开口就是:“呸!呸呸——”
这是捅了蟋蟀窝吗?!
顾弦望勉强睁开眼缝,只见身前洞壁上的那些虫子还顺着她的腿脚往身上爬,不由啪啪两脚往岩壁上猛跺,一脚就踩出一片黑糊,但瞬间就又有虫子盖过那些尸体,继续向她七手八脚地爬来。
毛骨悚然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了,顾弦望干脆蹬开岩壁,只用臂力悬垂在登山绳上,但身上已经爬上来的虫子还在涌向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是说虫子怕人吗!到底是谁怕谁!
顾弦望紧咬牙关,向下瞥了一眼,想着干脆速滑下去来个硬着陆,谁知还没等她松开手劲,脖颈上猝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是手指,手腕内侧,耳廓——
这特么是虫群聚餐来了!
密集的刺痛感刺激得她肾上腺素狂飙,眼神登时就变了,顾弦望松开左手,向腰后摸了两把,拔出那把短柄军刀,贴着自己的皮肤就斜刮过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割破了,刀刃一甩,水花一样的虫群被她甩落出去。
她单臂悬挂,加上大幅度的挥刀,重心已然是不稳了,正在危险关头,导游突然叫了声:“顾小姐小心!”
顾弦望背脊一紧,怔忡之间,头顶倏地砸下来个东西,不偏不倚地挂到了她的胸口,紧接着胸口触觉一变,那玩意居然勾着她的衣服爬上来了,仓皇中,她与那只足有巴掌大的蟋蟀般的虫子四目相对,它细长的触须像条狗尾草一样拂过顾弦望的脸颊。
顾弦望愣了,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右手腕一松,整个人流星般便往下落去。
咚!
尾椎骨先落地,重重地拍进水中,接着整个人就被水面淹没,顾弦望准备不足,一张口就呛了水,紧接着用腰劲一翻,人正面朝下,手臂在卵石堆里撑了几撑,这才踉跄着站直了起来。
这一站,水面竟然没到了大腿,顾弦望猛咳了两声,用手一抹脸,勉强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在一条地下暗河里,水很缓,但河道深浅不一,先前他们扔下来的石头很可能是恰好砸在了浅洼上。
虫子呢?
顾弦望抬头看了一眼洞口,虫群倒并没有之前那么疯狂,只有零星几只跌落下来,砸进水中便也淹死了。
看来是怕水啊,顾弦望忍着疼往边上摸索着挪开几步,给他们三个让出地方,喊道:“那些虫子怕水,你们快下来,下面有条河!”
“来了撒顾小姐,你让一让!”导游的声音很近了,听起来应该没有大碍。
顾弦望龇牙咧嘴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手背上黑红一片,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个口子,她咬着牙把手伸进水里搓了搓,弯着腰,她余光一扫,竟见着自己边上那一小块冒尖的浅滩石堆上站着个东西。
靠!冤家路窄,不就是刚才摸了她脸的硕大蟋蟀吗!
好在现在是到了平地,顾弦望恶狠狠地举起军刀,一步步溯着水朝它走去。
蓦地,那大蟋蟀用前足勾了勾自己的触角,洗脸似的,尾部发出嘻嘻嘻的怪响。
顾弦望脚步一顿,接着头皮一炸,后悔了。
俗话说得好,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换了地界儿,强龙也得缩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