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从大巴车的车窗里往外张望,见那车上下来了个男人,身材不俗,登山裤紧裹着大腿上凸起的肌肉,肩宽腰窄短发利落,戴着副宽边儿墨镜。
她眼神还没恢复,看东西朦朦胧胧的,自带滤镜效果,顾弦望迎下车,正与他面对面说着什么,叶蝉摸了摸鼻子,觉着这俩人站一块就和模特拍外景似的,顶带范儿。
他们说了约莫五六分钟,那男的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似乎很困扰,话局僵了一会儿,然后他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这时顾弦望才向大巴车招了招手。
叶蝉和导游一起下车,顾弦望介绍:“这是我的师兄,姚错。这边是叶蝉,导游黑娃。”
姚错的五官比身材柔和,显得年轻朝气,方才看着神情还有几分忧虑,开口却不疾不徐很有礼貌:“你好,姚错。”
叶蝉身为颜狗,对一切好看的事物没有抵抗力,忙回握,道:“啊姚师兄你好,我是顾姐姐的团友,你叫我小叶就行。好在你刚好在附近自驾,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姚错瞥了一眼顾弦望,“是挺巧。”
顾弦望看着导游,说:“现在的关键是先弄清楚我们这个旅行团究竟是怎么回事,司机把我打伤了,连带着团员一并失踪,这个事要是追究起来,你们旅行社怕是付不起这个责任。”
导游刚从空调车上下来,又一头汗,弓着腰说:“哎呀顾小姐啊,我真的不知道撒,刚才也和你说了,我们这个旅行线路是新开的么,公司为了搞这个深度游,还专门找了个熟悉这片的新司机,我和这个赵川是第一次搭班撒,鬼知道咋个就出问题了。”
姚错蹙了眉,板着嗓子说:“哥们儿,话不是这么说,钱是交给你们旅行社的,司机也是你们旅行社聘用的合同工,现在司机出问题了,你们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么办事儿不地道了吧?”
“哎呀,他还在试用期撒,临时工,是临时工!”导游抹了把汗,“兄弟啊,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这……”
“这一路导游确实挺照顾我们,”顾弦望缓下声,两头都稍做安抚,紧接着话锋突然一转,又对导游说,“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只是我觉得龙黎和萨拉这两人的表现很奇怪,你又不肯说她们的私人情况,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找你了。”
导游眼珠子一转,琢磨出他们俩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下苦笑一声:“这、不是小黑我不肯说,这个事嘛——哎,我就实话和你们讲,萨小姐私下里给过我一笔钱,说是小费嘛。她说她们是做研究嘞,专门是要找那种,呃,图案,还有看不懂的文字嘛。”
他挠挠自己的后背,“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她给过我看一张照片,让我找看看这一片有没么得那种少数民族很偏僻的寨子,她们就是想要研究文化嘛。”
“照片?你手里还有吗?”顾弦望问。
导游摇头,又伸手进衣服里抓痒,“这个真没了撒,那个照片么什么特别的,就是那种打猎一样的不知道搞么子的壁画嘛。”
越抓越痒似的,导游的眉头越皱越深,像是个西梅干,他把背朝向姚错,腆着笑说:“兄弟,我这背上好像长了点什么东西撒,刚刚只有两位小姐我不好意思的,麻烦你给我看一下好不?”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姚错撩开导游的T恤,神情突然一变,难以言喻似的,“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啊?没有啊,我们山里的对这种很注意的,我背上怎么了撒?”
姚错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顾弦望,示意她过来看看,叶蝉好奇心很重,先凑过了头,这一看,把她吓得原地跳了脚。
“这是啥呀!”
顾弦望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皮肤病,只见导游黝黑的脊背上从后颈一直到腰部起了一整片密密麻麻的水泡,边缘是黑里透红,那皮撑得很薄,每个水泡里都裹着颗白芯,像是数倍大的脂肪粒似的。
那白芯看着有些眼熟,顾弦望忍着恶心仔细观察了片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不就是昨晚上她吐出来的豆虫子!
导游痒得难受,不停地背过肩来抓挠,没等顾弦望制止,就见他半长的指甲狠狠抠进一个水泡里,一使劲,那皮便破了,透明的组织液浸在指头上。
“嘶——这什么啊?”
他手指一搓,把当中的豆虫子给勾了出来,放在手心里一看,吓得整个人一哆嗦,紧着甩到了地上去。
那虫子和昨晚上的不同,狠命一摔都不死,看着跟喂足了似的,还爬。
导游惊叫起来:“这是、这是蝇鬼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