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青的离开北国的时候,乌野其实是知道的。
他至今依旧记得当年在皇宫某处的不常有人经过的那处宫墙下他拦住离青时的场景。
那年的离青还是个有些骄纵的小
姑娘,看到他过来半点不怕,只坐在城墙上红着眼眶看他,“你让我留下来无异于让我去死,什么魏国,陈国还是晋国的,我都不会嫁过去,自从我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父皇看我的眼神便像是在看一件需要估量价值的商品一般。”
“我不想成为商品,不想要留在这里嫁给一个年龄和父皇差不多大的男人。”
似乎是看乌野的目光不见丝毫的心软和动容,墙头上的离青咬牙,“你若是真的要我留下来也可以,你去和父皇说,你要娶我。”
一句话仿佛惊天炸雷一般在乌野耳边炸响,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呵斥离青莫要胡言乱语。
可这番话,他到如今都记得如此清楚,是为了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么多年,乌野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过离青,并不全是因为她亲自将身上可以用来定位的蛊虫活剜了出来,而是他心里始终觉得,离青殿下一定过的很好。
他从没去想过第二种可能,在他看来,不会有人不喜欢离青殿下的。
但现如今第二种可能就这样没有任何遮掩的摆在他面前,离青殿下已经死了,死的还无比的凄惨,乌野几乎不敢去想,在离青殿下去世之前会不会对他有所埋怨,埋怨他竟真的那么多年都没有去找过她,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以至于乌野看待沈溪这个虽然拥有着离青血脉,却同样拥有着
害死离青的安阳侯血脉的沈溪时,和北国国主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他的语气十分执拗,“此女命格古怪,乃不详之兆,虽是离青殿下所生,但未必是殿下心甘情愿留下来的,陛下若是不忍心直接将此女处死,便早些送去晋国由她替离渺殿下嫁入景王府,莫要让她在咱们北国多待。”
自从知道了离青的死讯以及生前的遭遇,乌野身上便如同弥漫着一层黑雾一般,整个人阴沉的不像国师,倒更像是巫师。
“未必。”北国国主摇头,“朕了解离青,她若是不愿,没人能够强迫的了她,而在这个孩子之前,离青和那位安阳侯还生了位世子,对于这两个孩子,离青应当是十分疼爱的,只是……”
只是她性格单纯,常年跟在乌野身边学习各种巫蛊之术,不知道这些后宅之中的腌臜事到底有多阴损。
乌野的表情不虞,“那殿下打算如何?”
“她自是会代替渺儿嫁入晋国的,但这不需要着急,你这脾气更是需要收敛一番。”
平日里坚挺着的后背骤然一垮,乌野难得显得有些老态,低着头沉默不语。
北国国主缓缓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是看着她长大的,朕又何尝不是,这些年,朕嘴里说着没有这个妹妹,但哪有一天是不想着她的,现如今得知了她的这些遭遇,朕心里的痛绝不会比你的少了。”
“那些害了她的人
,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届时朕会命你亲自前去接回离青的尸骨,让那个安阳侯跪在她的牌位前忏愧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