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官差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云娘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人你竟认得么?”
云缃绮故作迷茫地上前两步,吃惊地捂住嘴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这位不是卢……”
她话还没说完,卢泓月旋即从衣箱里跳了出来,捂住她的嘴,悄默声道:“还请四娘莫要声张,将这官差支走。”
云缃绮思量一番点头应下,对着那些官差道:“诸位官爷,这都是误会,此乃儿在京中的义妹,一时贪玩跟了出来,给诸位添麻烦了。”
她实在不知卢泓月到底为何躲在这箱子里,一路尾随他二人至此。
阿寔现在还又病着,无法处理此事,倘若这女人被官差抓走,直接送回圣京,那崔容的婚事可就又要提上议程了。
于是云缃绮便想着先按她所言,将人留在身边,再一探究竟。
那一堆官差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见两人手挽着手,确是一副很熟络的模样,也就不再多置喙,转身走了。
这屋子里瞬时就只剩下她们二人。
云缃绮捡起放在地上的染卣,抱在怀里,这才又问道:“昨夜上元灯会,你便跟着我们了,是也不是?”
卢泓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算是默认。
云缃绮又问道:“你还趁着我们在薛府酒醉,偷偷钻进了永阳县主为我放置喜被的箱子里,是也不是?”
卢泓月尴尬地抠抠手,一点没否认。
“怪不得今日
那城门吏说我们的货物重得很呢,拉着这么个大活人,能不重么?卢泓月,你既已回京,为何不归家,反倒又跟着我们往奉县去?”云缃绮厉声问道。
卢泓月似乎很难开口,只打着哈哈道:“四娘,我在这箱子里憋闷了许久,又饿又晕的,我瞧你怀里抱着吃食,能不能先容我吃两口再讲呢?”
云缃绮无奈扶额:“这是生的,吃不得。我实在是不懂,好好的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不要,非得玩一出暗度陈仓呢。”
她边招呼着卢泓月往外走,边道:“你在驿馆大堂等我,我去看看阿寔好些没。”
卢泓月却迟迟不出来,在方才那箱子里取出条大红喜被,递给云缃绮:“你方才说少府身子寒,想要拿床被子,给你。”
云缃绮简直无语:这泓月,不会还惦记着我家阿寔吧,如此体贴地拿一条她暖了一天的被子出来!膈应谁呢?
她气呼呼道:“不必了。把被子放下,赶紧出来,我要锁门。”
卢泓月脸上表情微妙,也只好照做。
云缃绮踢里哐啷地把门锁好,双手握拳狠狠地在那门框上敲打几下泄愤。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去楼上看崔寔了……
待她推门而入时,崔寔早已转醒,半撑着躺在床榻上朝外张望。
“阿绮,可是你?”
云缃绮赶忙应下,替他倒上一杯热水,又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阿寔,你这烧总算是退了。”
崔寔闷声道:“
烧是退了人却还未清醒,方才头晕目眩间,竟听到你求救的声音,这身子真是愈发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