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非常、非常恨容玙。”
容敛说完话,看见杭絮凝重的表情,哈哈笑起来。
“小婶婶,你没必要这么严肃,容玙都死了,我还能对他做什么?”
杭絮换了个姿势,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你的意思是,如果先帝未死,你就会对他做什么?”
“小婶婶说什么,我可没那么残暴,容玙毕竟是我爹,我当然是好好伺候他,让他舒舒服服当好太上皇。”
话虽如此,她望着容敛的神情,总觉得这些话不大现实。
“先帝不是你杀的,那他昏迷两月,是你下的药吗?”
“这倒是我做的。”容敛痛快应承了,“可惜呀,你那位宋大夫实在厉害,要不是他,容玙得再晚一个月才醒。”
“小婶婶,你该感谢宋大夫和我的好大哥。”他叹气,“如果容玙没死,我把他握在手上,哪还用费这么大功夫跟你们纠缠。”
他笑眯眯,语气却阴冷无比,“直接杀了多痛快。”
杭絮已经习惯了对方变幻莫测的神情,直接忽略那些话,反正他再怎么想杀了自己,如今也杀不得。
“你之所以谋反篡位,是为了报复先皇吗?”
容敛敲着酒杯,“一半吧。”
“因为当年他没能救你母亲?”
“当然不是。”他道:“草原广阔,塔克族行踪隐秘,难以搜寻,他派兵深入草原西北,探查数月,方才找出我们母子的踪迹。”
“他对拉克申许以重利,堪堪换得我,至于她,拉克申无论如何也不放人,他只得带我独自回京。”
“我侥幸得返京城,已是大幸,合该感激涕零,怎能怨恨?”
“所有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
“外祖、刘喜、大哥、二哥,所有宫女太监……”
容敛望着杭絮,“小婶婶,你信吗?”
杭絮当然不信。
她一直以为先皇并不知道容敛母子被塔克族掳去,因此才让容敛在草原蹉跎近一年,但对方既然知道,那断没有救不出来的道理。
塔克族在十年前的踪迹可并不像如今这么隐秘,那时中原战乱,他们常南下掳掠,先帝据守北方数州,绝不可能发现不了。
笑声响起来,“小婶婶,你开始好奇了,对不对?”
杭絮的舌面抵住上膛,把那个猜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慢慢说出来。
“先帝早就知道你们在那里,他是……故意的?”
“小婶婶猜对啦!”他给杭絮鼓掌,“不妨再猜得深一些?”
“比如,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留在那里?”
为了什么?杭絮想不到拉克申有什么能够威胁先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