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继续,我走!”时于归甩着袖子忿忿起身。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吗,今日怎么又生气了。”太子殿下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袖子,眼神示意顾明朝拦着。顾明朝夹在太子和公主中间,当真是算得上左右为难。
时于归面无表情地拨开天子殿下的手,瞪着顾明朝,怒气冲冲地哼道:“你们这是明显有事情瞒着我,再说了,乐浪公主好歹是我发现的,我问两声怎么了,一个个都支支吾吾,还说不是有事。”
“郑莱。”
“陈恳。”
“顾明朝。”
时于归名字一个个点过去,视线所到之处皆不与她对视,嘴角泛起冷笑,最后看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由咳嗽一声。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郑莱的一个猜测而已。”
“既然是猜测与我说说又如何,不过是嘴巴一张一闭的事情,大家一起听听还可以谋划谋划。”
顾明朝三人沉默不作声,皆恨不得屏息消失在太子和公主眼前。其中要说冤,顾明朝实在是冤,他昨日深夜从宾州赶回,今日不过是按例来东宫请安的,没想到先是被太子强制留下参与换牌匾一事,后又直接被陈恳拉带丽正殿。
“不如进去说吧,站在门口也不像话。”陈恳恢复镇定后,面不改色地建议道,他与太子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太子眉心一蹙,无奈地带
着时于归入了座。
其实太子之所以不和公主讲这事,不过是因为这里面牵扯到谢家。当日时于归发现乐浪公主后立刻遣人去寻,左右金吾卫共出动三百号人包围整个南坊,最后在金桥街后面一条小贩小商居住的慕物街上的一间屋中屋发现了其踪迹,邻居与时常出入的脚夫都证实这里面有过一个容貌艳丽,眼下带一点小红痣的女子。只是后来郑莱去的时候,屋内人去楼空,但确实有女子居住的痕迹,去了户部一查自然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远在江南道的谢书华。
这屋子是谢书华让度支姜主事出面购买登基,日期在四个月前,那时杨家刚刚倒下,长安城内乱成一团,此事竟然也瞒天过海办了下去。
事情牵扯到谢家,太子便不得不上心,谢家有两派,一派是以谢韫道为首的摇摆不定派,一派是谢书群带领的年轻人一代,两派一直保持细微的平衡,谢韫道人多势众,谢书群年轻睿智,而东宫信任的一直都是谢书群。
可这次出事的偏偏是谢书华,谢书群的亲弟,谢家年轻一派的主要人物,东宫大惊,连夜召了谢书群入宫。
谢书群那日神情不想作伪确实像是第一次听闻,他眉头紧皱,信誓旦旦保证会给太子一个交代,之后便匆匆出宫,但此事至今毫无进展。不过太子几日前收到消息,谢书群送走大夫人史可云后,骤然发难,软禁了西院人,与谢韫道书房长谈,最后获得谢家小印,在战线绵长的谢家争斗中终于占了上峰,如今已把控谢家大权。
“我就知道是……一个外邦人如何能在金吾卫团团包围中消失。”时于归咬牙切齿。
“我倒觉得此事与谢家无关,这般□□裸的证据也太刻意了。”太子替谢家解释着。此事他不与时于归说就是怕她又要生气,大抵是真得与谢家犯冲,她与谢家一直关系冷淡,谢家对她也一直抱有敌意。
“谢书群要查一件事情这么久了还没动静,第一是他根本不想查,第二是在拖时间,第三他查了发现这人他动不了,这三种哪一种都与他逃脱不了干系。哥哥还记得长安县东面的无头尸吗,当时不了了之,但之前我与你说过,死者声旁有一辆
空置的马车,车内残留蔷薇露,我那日追着那人去了小巷同样也有蔷薇露的味道,这两者本不该牵强附会,可蔷薇露,蔷薇露代表什么哥哥难道不清楚吗,这般巧合不是一个无心就可以解释的。”
顾明朝抬头看了眼公主,公主强势又愤怒,不过是一句句推测却一步步靠近真相,不得不说嗅觉极为敏锐,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他虽早已知道乐浪公主之事,但与谢书群与他有约,不会伤害到东宫,他也不会随意插手此事,今日才一直保持沉默,且按照如今的发展,此事也并未对太子和公主照成损失,倒是对谢家有了实质打击。
“公主说得并非毫无道理,不如太子殿下再请谢常卿入宫一叙,如今谢家尽在谢常卿掌握之中,此事解释清楚,即可平息公主怒气,也可消了谢家疑窦。”陈恳出声,也算是符合了公主建议。
“我倒觉得不必如此,谢家若真的做了对不起东宫之事,自然是想好了说辞,如今谢家大乱未定,不如先静观其变等候后续,且我相信谢常卿此人深明大义,大是大非绝不会做错,谢侍郎与我共事四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太子不如给谢家,给他一点时间。”顾明朝出声缓缓说道。
“若谢家有异,那迟着生变。”陈恳断然拒绝。
“谢家如今未变,虽可未雨绸缪,可不免寒了他人之心,埋下隐患。”
两人争执间,丽正殿大门外突然出现立冬身影,立冬满头大汗,神情焦急不安,她一入内就跪倒在地,低着头,颤颤巍巍。
“玲珑殿谢嫔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