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高丽句公主竟然比画上模样还要肖似公主,那种相似不仅仅是模样上的一样,眉宇间的英气也极为相似,这样一个人出现又消失又出现,还和谢家纠缠在一起,如何不让顾明朝心中疑窦丛生,甚至升出不祥的预感。
“谢侍郎。”
顾明朝抬起头来,只看到一辆湛青色马车停在他面前,车壁上画着一支怒放的寒梅,梅花正是谢家的标记。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眉眼轮廓与谢书华极为相似,但更加成熟稳重,也比谢书华的少年气多了几分圆润,未语便带三分笑,此人正是谢家大郎君谢书群。
“闭门鼓都敲了,这几日宵禁查得极严,可否需要我带你一程。”他笑问着。谢书群一笑便让人心生好感,眉眼嘴角弯弯,稍显圆润的脸庞更加凸显出这一特质,让他温和的像是西落的旭日,温暖不刺眼。不过若是为此而轻视他,那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谢家嫡长子作为下一任家主,温和刚强,矜贵斯文,才智双绝,一双总是含笑弯着的眼睛,让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顾明朝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原本想回绝,但猛地思及谢书华,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再开口时,便听到:“那便有劳谢常卿了。”
谢书群微微一笑,命奴仆放下踩凳,亲自掀开帘子等顾明朝上车。
“谢侍郎怎会出现在金桥街,这里距离刑部可有些距离。
”谢书群为顾明朝倒上一杯茶水,茶香袅袅,微香扑面。
顾明朝光明正大去户部,这事瞒不住,所以便直说道:“去了户部。”
谢书群笑着不去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谢常卿为何也在这里?这几月宫内应该忙碌得很。”顾明朝状似无意地问着。金桥街离慕物街并不远,从慕物街出来是一定会经过这条路的。
“与顾侍郎相同。”他微微一笑。
顾明朝笑容一僵,他只与谢书华打过交道,谢书华本人便是极难对付,性格高傲,直觉敏锐,说话犀利,经常让人下不了台阶。没想到这个百闻不如一见,只在东宫有过点头之交的谢书群比他弟弟还要难对付,就像是一拳头扎进棉花内,对方软绵绵的,毫无动静,自己却是万般力气都被卸了出去。
马车内陷入沉默,两人并不相熟,唯一的交谈点除了东宫便是谢书华,私谈东宫是大罪,剩下的话题只剩下谢书华了。
“舍弟年轻气盛,痴长顾侍郎几岁,但言行却毫无长进,平日里若是有得罪顾侍郎之处,还请顾侍郎大人有大量。”谢书群侧首看向顾明朝,摇了摇头认真说着。
顾明朝连忙说道:“谢侍郎少年锐气,行事果断,与某并无冲突。”
谢书群笑着为他递上一杯茶,含笑说着:“都道顾侍郎性格温和,心胸开阔,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怪不得得公主和太子喜欢。道童的性子到处得罪人,若不是谢家只怕今后的路格外难走。”
顾明朝接过那杯茶,心惊胆战,面上勉强笑着:“谢常卿说笑了。”
“今日不过是闲聊,顾侍郎不必紧张,我字同光,我知你字方思,顾侍郎年少成名,当年太极殿前那篇策论可谓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却也通俗易懂,同光倾心已久。”
这话把顾明朝抬到与他相同的地位,平视着与他说话。毕竟两人身份更不同,顾明朝是从四品的刑部侍郎,人家已经是正三品的太常卿,顾明朝是落魄的镇远侯之子,人家是谢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放到平时是怎么也不会扯上关系的两人。
只是他越这样,顾明朝心中便越是疑惑。
“别害怕,道童以后还有的是需要方思帮忙的地方,我弟弟从小
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不过是为我弟弟结个善缘罢了。”谢书群主动解释着。
“谢侍郎能力出众,家世傲人,如何需要我的帮忙。”顾明朝委婉拒绝着。
谢书群笑着摇了摇头:“好儿郎应当自博前程,靠家世算什么。”
顾明朝没想到他身为顶级世家子弟竟然是这种想法,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顾侍郎你会答应我的,是吗?”谢书群微微笑着,嘴角无奈勾着,侧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那双沉稳的眼睛涵纳了所有内敛情绪,像他人一样乍一看极为温和,细细看去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是浩海无边的汪洋,宛若一切心思矛盾迟疑都会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底,不论是谁多看一眼都会沉溺进去,答应他所有要求。
“大郎君,顾府到了。”
不知不觉,谢书群竟然把顾明朝送到顾府门口。顾明朝手中茶杯一抖,还未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就被人请下马车,目送马车在夕阳的余韵下逐渐驶离棋盘街。
棋盘街距离枫桥街可是反方向,谢书群竟然亲自送他回府,这太反常了,和今日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样。
——不对?谢书群若是回家,根本不是这个方向,金桥街可是在枫桥街前头。
——他是故意碰到他的。
——谢家嫡长子到底想做什么?
顾明朝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停在去往东苑的小道上,惊疑不定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攒几天改错字!困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