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阁。
自古以来,三教九流,就算仕家没落,但也不影响这些三教九流在朝代更迭中繁衍不息。
官府有官妓营,专门处置被抄家埋入贱籍的女眷。
民间的贱籍女子便归入了娼门,齐云阁是大顺最大的娼门,管着江南十三个瑶门,云水瑶因着向婉筝,是最赚钱的瑶门。
岐水之所以繁盛,跟娼门在这里的经营也有关系。
岐水突然冒出一艘画舫,齐当家做这人肉皮子生意的,自然是耳通八方,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并提前打探到对方竟是多年前曾来过这里闹事的鲸兰公子。
对于鲸兰公子,别人不知道,齐当家是一清二楚。
前吏部尚书的幼子夏淮昇。
如果说上一次夏淮昇来捣蛋,她忌于夏长攻,只能咽下这口气。
冯生道:“当年这夏淮昇一句群魔乱舞嘲笑齐云阁姑娘面陋,令我们这里生意一落千丈,今日又大张棋鼓冲着向姑娘而来,当家的,您可不能不防!”
齐当家站齐云阁最高楼的窗台边,看着远处新停泊的三层画舫。
在岐水,每一艘画舫下水都会提前来跟齐云阁报备一声,显然,这艘开了明路的画舫走的是她所不知道的线。
此时,夜已澜珊,别的画舫是灯火通明,衣衫鬓影,倒是这艘新来的画舫只在船头挂着一盏杏黄灯,留着一个看守的船夫卧在甲板上。
她轻哼一声,坐了下来,习惯地抚摸着玉指上镶嵌着珍珠的翡翠戒面,对身边穿着青衣长袍的中年男子道,“怕什么?如今夏家流放,夏淮昇虽未曾没入罪籍,但不过是平民之身,若再来犯事,我定不饶他!”
冯生不安地摇头,“这夏淮昇是出了名的刁钻,从不按常理出牌,如果这次再拿我们这姑娘的容貌做文章”
冯生从不曾见过向婉筝,齐当家钻的就是人喜欢神秘的心理,所以,以此来做噱头,果然为向婉筝蠃得江南十三府头牌的艳名。
但夏淮昇的脸他是实实在在的看过,当年之所以那般无礼还被人认可,就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格取笑那些姑娘是群魔乱舞。
“婉筝的姿色你放心!”齐当家思忖片时,想到夏淮昇这趟来必有一番准备,为了小心谨慎还是需要防备,于是道:“冯生,你明日去赵大人府上走一趟,就说我齐云阁出了点麻烦,劳烦赵大人派些官差来,维持鲤鱼湾的次序。”
赵孜权是四品的封疆大吏,虽只管一个岐水府,但因岐水府在大顺特殊的地位,就是在金陵,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朝庭重臣。
梅若站在齐当家身后,十指用力捏着齐当家的肩膀,讨好着:“齐当家,这夏淮昇真是活腻了,三番两次赶跑到齐云阁来闹事,话说,这聚英阁的老板也是个眼拙了,亏他在岐水府也混了多年,怎么就这么不识相?”
齐当家勾着嘴角冷笑,“这年头,有些人嫌赚得太多了!”
齐当家既然敢口出狂言,不仅有官府做靠山,她门下也养了一群的看家护院,其中不乏是江湖人士,手上都有些真工夫。
所以,在这里经营的一些商户多少都会给她一些面子。
比起齐当家,赵孜权反而在第二天才得到这个消息。
还是岐水的府的主缚一大早上门告诉他,当时他正在小妾的房里用早膳。
赵孜权是顺帝开元七年的进士,虽是布衣出生,但顺帝对时年的进士大力施恩,赵孜权先是在翰林院做侍读,也是机缘好,在参与编撰大顺地理志时,被恩师郭子沫选中。
三年后,被外放至通州做了五年的主簿。
随着郭子沫升至吏部侍郎,他连升三级,升至岐水府府尹。
方四十出头,已官至四品,赵孜权官场得意,但也更加如履薄冰,步步谨慎。
“大人,齐当家派了人来,希望大人能多派人手,免得出乱子。”主簿一早得了消息,马上飞奔来见赵孜权,跑得一身是汗,连茶水都顾不得喝。
“顾淮昇又出现想干什么?”赵孜权忙了十几天,一大早听到这糟心事,脸沉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是夏公子?”
对于每年向婉筝的生辰,他并不比齐当家少操心,除了考虑安全外,更多的是向婉筝效应给岐水带来的银子。
例如这一次借着向婉筝的生辰,全大顺足有三百多商户来到岐水,各个商户都是当地商会的龙头,作为岐水府的父母官,在这当中如何起着中间桥梁的作用,对岐水未来,甚至对大顺户部收入都起着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