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昨日过于谨慎,在容霁下令不让暗卫靠近他百丈,他与顾珩在酒肆中时,就一个侍婢的情况下,他以为有诈,不敢轻易出现,后来顾珩和侍婢离开,容霁吐血昏倒,身边只有一个伙计,他还是以为有诈,以致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等他发现容霁确实身体不济,夜宿驿站是临时决定,周围的防备不够全面,他立刻出手,可惜还是失败了。
“孤的三品猛将,无需一百招,五十招足矣!”容霁缓缓从长廊信步步出,冰冷的面容在鱼肚白的晨光渲染下,如一块精雕的汉白玉石令人惊艳,倒令现场的紧张气氛莫名去了三分。
小高氏再怎样从容,也从不曾料到在一个驿站里竟能见到当今太子。
传闻当今天子身边高手如云,那昨夜安儿和顾仲秋在内院私见,岂不是霎时,她全身抑制的恐惧便如被密密麻麻寒冰袭卷,打得她四肢冰凉,冷澈透骨!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是救助,还是先请安,只是本能地稍一转身,朝着容霁走来的方向俯首。
“太太子”驿站里的驿卒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一时间,几乎齐刷刷地,小厮及顾府的丫环婆子更是惊慌,几乎将整个脸都埋在地里。
顾绛安视线模糊看着走出来的年轻男子,恰巧,一缕晨光从远山上透出,打在他的脸上,感到莫名的熟悉,她神思一晃,眨了眨眼,稍稍清明,霎那间,隐去的记忆如潮涌来
是捡玉?
是落落姐捡来的一个小马奴。
当时为了给他起名字,她和落落姐还商量了三天。
落落姐说他被人丢了,所以,要给他取名叫丢丢。
她反驳,因为她觉得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很瘦很狼狈,但他很白,象一块玉。
最后,两人商议,叫捡玉。
捡来的一块很白很白的玉。
不知觉,顾绛安想起自己刚到豫州顾家时,很多人都笑她黑,其实,落落姐比她更黑,在怀阳县,很少有白的人,因为日照很长,而且风沙又大,尤其到了冬天,风象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
可捡玉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顺国的太子!
因为失血,顾绛安的脑子钝钝的。
成连纵声大笑,随手将顾绛安一拎,便将她掷进小安氏的怀中,一回手,右手里便多出一柄长剑,动作之速,连围攻他的黑袍人也没有看清。
“如果五十招败了,我成连发誓,任君处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成津一伸手,手上也多了一把剑。
黑袍人无声地退开。
几个嬷嬷连忙上前,合力抱着顾绛安离开,小高氏战战兢兢地嗑了首,也急急离开,留下的驿卒和小厮见状,也弯着腰离开,有些胆大的,则远远地缩在角落里观看。
一声承认,对手相互一揖,剑气如龙吟破开晨光,在天地间长嘨,人未动,四周的玉兰树连花带叶纷纷落下,当两剑在空中碰撞时,一声尖锐几乎刺穿小高氏等人的耳膜。
“快,快把窗子关上,再去请大夫。”
常嬷嬷手脚利落地为顾绛安止血,又吩咐丫环打了热水,又指使仆妇去厨房拿着烧酒,准备动手处理她颈上的伤。
这些对她都是常识。
她自小跟着高氏救济流民,自然也会懂得处理伤口。
“夫人莫要担心,七小姐只是失血,暂时昏迷,不必请大夫,奴婢先给七小姐包扎伤口,过了几天结疤后,用些去疤的药膏,老奴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小高氏虚脱地靠在玫瑰椅上,忍下那剑吟之声带来的心头震颤,“那我就放心了,这孩子”看着血人一样的少女,小高氏眼中湿润。
这孩子,命运多舛!
小高氏身边的大丫环茉儿端了宁神汤,“夫人,您喝一口热汤缓一缓。”
因为路上辛苦,小高氏夜里也睡得不好,所以,每天晚上都熬了汤,小高氏喝了后方歇下,余下的汤,茉儿都把她放隔壁寝房里暖炉里备着。
小高氏接过,喝了大半盅,心情平息下来时,发现耳畔的剑鸣声停了下来,她转首看了一下身后的窗子,低声道:“外头歇了?”
是的,剑鸣声停了,也没有其它声响,仿佛方才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个幻像。
如果是那黑衣蒙面人败了倒好,万一他伤了太子那怕是所有在驿站里的人都会被牵连进来。
一刹那,寝房中所有忙忙碌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个个面面相覤,感到莫名地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