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以为玉版园的景致甚好,县主必不能错过。”
时姈没拒绝,只轻声道:“那就劳烦管家带路了。”
她跟在后头,抬眼看向管家的背影。
年近古稀的老人家,走起路来不显蹒跚,反而十分稳重,背脊挺直得像一根竹竿子。
她曾经见过这个管家。
就在皇帝的御书房。
当时她只顾着在皇帝跟前扮惨装可怜,完全没注意到边上还有个老人家。
看来她进宫的那一天,恰好遇上大长公主命管家跟皇帝求情去了。
她救了伍暄,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大长公主必然要记着她这份人情。
不然那晚皇帝也不会那么快松口。
若没大长公主这一手,皇帝定要揪着孟秋瑾的事不放,卸了她的县主头衔,给时家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时家可不能出事。
进了玉版园,入眼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管家上前跟伍暄细说几句。
伍暄看向时姈,面上没什么表情。
时姈如何能不明白,让管家领她逛园子只是借口。
大长公主让她知道伍暄的身份,或许是试探她的目的,也或许是想让自己从小就内向自闭的孙儿能有个伴儿。
“离开席还有一个时辰,县主与小世子可以慢慢逛园子,不必着急。大长公主殿下那边还有事吩咐,小人就先离开了。”
管家把不必着急四个字咬得重,说完转身就走了。
都快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走路跟一阵风似的,一下就没影了。
两人沉默对望。
过了会儿,时姈抬手揉眉心,先开了口。
“原来你是廉郡王家的小世子啊,瞒得真紧。”
“祖母有吩咐。”
“怪不得都没人知晓你的身份,放心吧,既然是大长公
主殿下的意思,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时姈一边说,一边余光悄悄找着管家说的那个凉亭。
“你在找什么?”
时姈愣了下,故作羞赧地低头说:“其实是我早上起得太早了,还有点困,听管家说这里有个凉亭,所以就”
伍暄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我带你过去。”
亭子离得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时姈整个人瘫在亭下的坐凳楣子上,一头靠在冰冷的檐柱,一动不动,宛如咸鱼的死尸一条。
伍暄就在她对面坐下。
周围都是草木,环境清幽,偶尔有风吹过,带着轻微的凉意。
时姈本想和伍暄说上两句话,哪知人太累了,坐下没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人还有些迷糊。
不远处的一隅,一抹浓烈的紫红闯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