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坐着一位盛装华服的妇人,被人簇拥着围在中间。
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却是发鬓乌黑,不见一丝银发。
脸上肌肤同样保养得十分圆润水滑,眉眼秀丽出尘,自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冷淡,又不失端庄优雅的气质。
时姈刚进去,就见她抬眼看过来,温和的目光里藏着凌厉的审视。
这大长公主比她想象的,似乎还要年轻一些。
时姈垂下眼睫,含羞带怯又强装镇定自若地走到大长公主面前。
一段祝词如朗诵诗歌般自她口中流畅说出。
所有人都安静了,耳边回荡着小姑娘娇柔软糯的声音。
看着紧张,却丝毫不怯场。
念完祝词,时姈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一双手将她轻轻扶起来,“起来吧。身子弱,就别总站着。”
时姈顺着她手上的力道站稳了脚跟,轻声道谢。
大长公主收敛了方才的凌厉,换上一副怜爱的表情。
“听说你自小身子弱,家里只有两个粗手粗脚的男人,终归没女人照顾得细心,也是难为你了。”
这话听着怪怪的,像是在骂谁似的。
时姈生着病,脑子有些昏沉,一时没回过味来。
但还是下意识反驳:“祖父和大哥待阿姈很好,宛若阿姈的生身父母。”
周围有人忍不住扑哧笑了。
这话滑稽,却莫名有些心酸。
都说荣安县主张扬跋扈,心肠狭隘又恶毒。
但眼前的小姑娘乖乖垂手站着,那一副低眉顺眼,有气无力的温驯模样可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在人情场上浸淫多年的人精。
一眼过去,任你是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也要无所遁形。
看来这荣安县主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大长公主知道小姑娘拘谨,也不多留她,招手让管家领她去后园子走走。
这一道吩咐下去,所有人看时姈的眼神登时起了微妙的变化。
来者皆是客。
但能让大长公主亲口吩咐管家的,去的还是外人从未涉足过的后花园。
这已经是贵客级别的待遇了。
时姈并未发现不对。
人都快半死不活了,哪还顾得上在大
长公主面前留好印象,能不出丑就不错了。
跟着管家出了堂屋,迎面扑来阵阵温热的轻风。
时姈原本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管家说:“西边的玉版园上个月刚移进一株葛巾紫,这几日花开得正艳,县主若有兴趣,小人领您过去瞧瞧?”
“附近可有亭子?我想坐会儿。”
“玉版园里正好有个凉亭,可供县主一边赏花,一边休息。”
“玉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