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她拖长了音,“郑西洲,这次我信你一回。”
解开了心结,姜萱一改郁闷,欢天喜地去数金元宝,嘴里也不忘碎碎念,“看在金元宝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见她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往常模样,郑西洲笑了一声,慢吞吞地收起了金元宝。
姜萱:???
不多久,他利落地合住箱子,指了指她手里最后一枚沉甸甸的金元宝,“拿来。”
“我不!”
“你给不给?”语气暗藏威胁。
姜萱震惊:“郑西洲,你属狗的,你不是送给我了嘛?”
哄好了人,自然也要开始秋后算账。
郑西洲漫不经心地抢走了她手里仅剩的那个金元宝,然后点了点傻媳妇的脑门,语气波澜不惊,“吵架归吵架,姜萱,今天我给你订一个规矩。”
他敲了敲姜萱的膝盖骨,意有所指道:“离婚两个字,下次你再敢赌气说一次——你猜我怎么收拾你?”
姜萱:“。”
他还没打呢,姜萱已经觉得腿儿有点疼了。
天地为证,姜萱指天发誓,她再也不敢随便乱说了。
郑西洲扣紧她十指,“我找我的通房丫鬟,你找你的公安同志……”
姜萱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作了一个大死。
她下意识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眼睛紧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还想要金元宝吗?”他语气微凉。
“不要了。”姜萱卑微让步。
“你想找哪个公安同志?”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我倒不知道你还惦记着徐长安呢。”
“没惦记!”姜萱死也不认这口黑锅,她小声解释,“我、我那会气疯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我让你长长记性。”他使了巧劲捏住她下颌。
到最后,姜萱几乎是哭着睡熟的,长发乌黑凌乱,眉梢眼尾尽是妩媚春意,浅色的唇紧紧抿着,反倒露出了几分稚气。
夜色已深。
两人相拥而眠,一个睡得规规矩矩,另一个却像痴缠撒
娇的小奶猫,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一副春藤绕树的模样。
姜萱以为那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暗暗缠了上来。
1958年的12月,温度骤降。
一夜之间,冷空气席卷了整个江东市。
街道冷冷清清,一个个乌漆麻黑的土高炉矗立在街上,炉上的大红色标语已然掉了漆,显得有些荒凉。
没了乱糟糟的炼钢运动,姜萱只觉神清气爽,下了班,一天天地赖在小洋楼捣鼓各种吃食。
姜萱很谨慎,严格考察了环境,确定小洋楼的烟囱直直地通向屋顶,背后那条街挤满了洋楼住户,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的铁皮炉上开灶。
一到吃饭的时间,满大街都能飘着葱花炝锅的香气。
即便家里的肉香味飘出去,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饭菜香气,几乎很难找到源头了。
这天下午,郑西洲又被踢出了门,姜萱慎重地把菜篮子扔进他怀里,“郑西洲同志,组织需要你——记得多买两斤白萝卜。”
郑西洲冷脸,“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肥了,你怎么不去买?”
“我这不是急着炖汤吗?”姜萱踮脚亲了他一口,“快去,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