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
她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哭得像个孩子。
刚刚捏着衣服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偏偏她不能表现出来,捏得指骨都煞白了,还得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
要是纪庄愿赌,她就输了,她真的要在大殿上剥光了。
她只是像赌徒一样,赌小李子的那句话:纪庄很怕死。
那些朝臣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看得她如芒在背,看得她好想嚎啕大哭。
坚持了那么久,努力那么久才拿回来的东西,就因为她是女人,他们可以全部收回,甚至让她灰飞烟灭。
她不但会死,昔日和她打打闹闹的禁军西北军,可能也会觉得她欺骗了他们,感觉被羞辱了,最后恼羞成怒。
他们可能会翻脸,一起将她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失去所有的不但是她,还有一直帮她隐瞒的人。
比如:沈凤君,沈云渊。
位置越高,失去的会越多,到时候只怕沈云渊也是性命难保,即使苟且活命,也是一无所有,再也不会是那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她深吸口气,只觉背脊发寒。
他们都踩太深了,她差点儿就害死人了。
“九儿,没事了。”
沈云渊将软绵绵的她抱上马车,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轻轻安慰着,“不怕,即使纪庄没有反悔,本王也会让西北军打入朝廷,将你救出去。”
“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语气沉稳有力,试图抚平她的心。手一下一下在她的后背轻拍着,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他刚刚没反对,只是看懂了宁九初的眼神,想信她,赌上一赌。
要是纪庄不说话,他就会站出来。
宁九初愣愣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乌溜溜的眸子没了往日的光泽,好像一潭死水。
她扁了嘴,忽然哭得更凶,“你一定不是亲的,你拍痛我了。”
沈云渊愣了愣,大手揽过她的腰身,这才发觉不对劲,猛地扯开宁九初的里衣。
他瞳孔剧缩。
宁九初的身上缠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几乎裹满上半身。
怪不得手感那么不对。
他飞快地扯下绷带,里面竟然还裹了一层类似牛皮的东西。而宁九初的皮肤早就被一层层密不透风的牛皮裹得泛红,上面布满了汗汁,因为走路的摩擦,她的腰很多地方脱皮了,那些汗捂在上面,应该又涩又痛。
怪不得刚刚她说痛。
“九儿,你怎么……”
他怜惜地抚上去,宁九初浑身一颤,眼眶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柔弱得像个瓷娃娃。
他有点儿不知所措,想哄她都不知该如何哄起。
沈云渊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在大殿上他觉得宁九初的身材不对劲,以往裹胸也还是能看到有点儿鼓起,但这次透过里衣看到的却是平板的身材。
原来是因为她裹了东西。
“之前纪知瑶入狱我就一直觉得不安,每晚做噩梦,每次都梦到自己被人揭发了身份,我很怕,就让秋水去给我找了一块牛皮,想着有一天东窗事发,我得尽力帮自己瞒着。”
真是傻乎乎的,心里不舒服,就是不给他说半句。
沈云渊堵住她的嘴,将她的话都堵到了喉咙里,似是多听一句,心里都会跟着痛得难受。
他的肩膀很暖,宁九初靠在他怀里,竟然就如同站在阳光下一般,身上的寒意都被渐渐驱散了。
过了好久,她才停下哽咽。
但可能是宽阔的怀抱太舒服,她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沈云渊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脑勺,看她终于平静下来,不自觉也松了半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