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已经红着眼把外袍扔到地上,力道之大,足见她的愤怒。
她的眼泪将下未下,雪白的脖颈因羞愤泛起一层红,身体却站得笔直,比之纪知瑶的楚楚可怜,竟多了丝让人赞叹的风骨。
就像千万重山压下来,即使重山可以压垮她的人,也压不垮她的气度!
两相比较,即使纪知瑶哭得再楚楚可怜,竟然都像一个逼人上梁山的恶妇了。看她这凄凄惨惨的样子,好像被人逼着脱衣的是她呢。
“纪大人,你看好了。”
宁九初绷着一张小脸,“嘶啦”一声,将藏蓝色的中衣领子撕烂,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过堂风吹过她的脖颈,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但她脸色不变,将中衣一片片撕下来,冰冷的眸子一直盯着纪知瑶,盯得她忘记了哭泣,张着嘴,滑稽得很。
纪庄害怕了,宁九初这修罗一般的样子,是真的不怕啊?
要是女子,在大殿上如此脱衣,还有何面目见人?
他左右看看,不知所措,看向了沈洛衡。
她脱衣的样子太震撼了,双目冰冷锐利,就在纪知瑶面前一片片撕下,竟莫名有一种压迫感,压抑得纪知瑶的心“怦怦”直跳。
“脱衣就脱衣,你为什么还恐吓我?”
纪知瑶咬着下唇,缩作一团,好像宁九初要打她一样,一旁的人都看得皱了眉。
宁九初冷笑一声,将剩下的半片袖子也撕落下来,道:“本官一句话都没说过,纪姑娘怎么又觉得本官在恐吓你?怕不是有什么癔症,不但妄想本官是女子,还以为所有人都要害你吧?”
她冷言冷语,纤细的手攀上了最后一件里衣。
她垂下眸子,没人看得清她的眼神,但目光都落在了她的手上。
宁九初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在大殿上脱光的官员,即使是男子,被一个妇人逼迫至此,可怎么活呦?
他们都震撼了。
或许是为了宁九初那点不服输的坚毅气度,或许是因为纪知瑶那咄咄逼人的恶毒样子,他们都有点触动。
这种女人,娶回家可得家宅不宁,怪不得瑞景王之前还喜欢她,后来却反对得极其坚定。
纪知瑶感觉到那些不友好的视线,她更是挺直腰,盯着宁九初。只要宁九初脱了最后一件衣服,只要她是女子,无论有什么古怪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沈云渊更不会娶一个名誉扫地的贱女人!都被看光了!
她余光看去,却看到沈凤君和沈云渊,竟然都禁了声。
他们垂着眸子,脸上毫无波澜,完全没了刚刚拼死维护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有古怪!
“宁九初,你是不是又要作什么妖?”
纪知瑶凄厉地问着,“你是不是又要欺骗我?”
宁九初刚想脱衣领子的手顿住,冷笑道:“这么多人看着,纪姑娘还认为我能干什么?”
她闭了闭眼,猛地往下——
“停手。”
一声冷喝传来,众人看去,竟然是纪庄在说话。
纪庄颤巍巍道:“宁大人有如此决心,已经能证明男儿身了,实在无须再在大殿上如此伤脸面。你真脱了,公主以后还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头做人?”
他又磕了磕头,道:“皇上,是小女得了癔症,下官还有眼无珠,信了她的话,实在不该。好在现在还没铸成大错,还请皇上收回刚刚的命令。”
“爹爹,她真的是女子!脱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