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捕快也失了耐心。
只听他冷笑了一声:“梅掌柜若对知县大人的抉择有异议,可以这就与我回衙门说理。但是如今,这店闭也得闭,不闭也得闭!”
“嗨!这人怎么说话呢,还不讲理了!”
方才才重新坐下吃饭的客人中,有些离得近的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他们多半都是前来应试的文人,或许会怕小混混,但本着有理走遍天下的信念,自然不会怕官府的人。
很快有看不下去的书生起身询问:
“若是不合法度,那再行整治也便罢了,为何非要封停?!”
“是啊!再说仅是被人举报便要封停,那天底下的生意人都没法做事情了!”
“即便是封停,又怎会一封就封七天?!就算是要核实,也不必这么久吧?如此这般,衙门是何等的办事效率!”
听说明岳楼又出事了,门口再次围满围观的百姓。
秦淮河一带的百姓大多都知道县令与隔壁酒楼老板之间的关系,事实上县令的小舅子这些年在秦淮两岸着实走了不少后门,还作威作福,很多人都不满他许久了。
现如今听说县令直接来为难梅掌柜,未免也跟着议论起来。
“嗨,估计又是隔壁知县那小舅子,在眼红梅掌柜这边的生意呢!”
“这一封停就是七日,等再开张,乡试都快结束了!这期间大家没地方住,也只能去他家打尖儿住店,谁不想赚这一笔快钱!”
龙彦昭也混迹在人群之中,眼见着那穿着捕快衣裳的人贴近顾景愿,又听了这众多议论之声……九五之尊眼睛再次红成一片,怒道:“岂有此理!”
“京中纨绔都被处理了,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长官还敢在这滥用职权仗势欺人!”
“公子息怒呀公子!”卓阳青拉住龙彦昭,好在如今是群情激奋,他们混迹在人群中,想来说两句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他说道:“顾大人……我是说梅掌柜在这里开店,一直都相安无事。估计是这两日乡试,明岳楼晚间风头太盛,遭人眼红了。公子不必动气,待回头……”
“还待什么回头!”龙彦昭虽这样说着,但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没有直接冲上去将他捕快暴打一顿。
他想着顾景愿如今可是向阳侯。
堂堂侯爷却要再此处受一个小小七品知县的欺压……那他给他这个侯爷又有什么用。
但转念一想,这才是顾景愿。
他绝对不会拿这种身份出来压人,否则就不会辛苦易容,隐姓埋名……
……
虽然理解阿愿的想法,可龙彦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他被人欺负。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直接递给旁边的影二:“你脚程快,拿着这块令牌去趟金陵知府衙门,把那里的知府知州都给朕叫过来。让他们过来看看自己管辖之地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影二拿着令牌立即领命去了,旁边卓阳青咋舌。
只见皇上脸上阴云密布,龙彦昭负手而立:“一个七品县令都能肆意到如此程度,朕看他们这些四品五品的也是不想干了!”
“……”
卓阳青也不敢说话,他与这里的知州共事,觉得对方人还不错,是个清官好官。
却没想到此处的知县竟然如此糊涂,正值乡试之时,朝中又尤其重视这江南贡院……竟然在这个时候公然为难……
当然了,若是这明岳楼的擂台存在安全隐患,官府的确是有理由封停这里。
但如今只是遭到了举报,单纯确认到底是否符合规矩便要封停七日……这就是刻意为难的意思了。
虽说是刻意,但因为封停店铺的界限很模糊,所以即便梅掌柜真去衙门说理,对方推托个几日也是完全符合规定的。
且即便上面来查,衙门也总能找出个借口来,同样不会被怪罪。
是以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寻常商人身上,那还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认栽,暂行被关店几日避其锋芒。
谁让你做生意做得最用心、最招客人喜欢?
但这事儿还真不巧了,竟然落到了向阳侯头上……还正巧被皇上抓了个现行……
此处知县的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了。
连同上面的知州、知府估计也都要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