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江央坚赞竟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金佩,轻轻一掰,竟断成两半。他将那两瓣黄金佩捧在手心里,伸手递给海月。
海月惊呼了一声,轻轻拾起半块黄金佩,仔细端详着。原来那看起来没什么玄机的黄金佩,里面实则是一块制作十分精致的机关。假如将两块黄金佩的凹槽相对一扣,便是一个完整的黄金佩。从表面看上来,竟看不出丝毫缝隙。但若顺着方才的痕迹轻轻一掰,便立时成为两瓣。
原来这就是号令上万黄金侍卫的兵符。海月将兵符轻轻递给江央坚赞
,却见他面带笑意,并不伸手接过。
“你随便挑一瓣带走便是了。这黄金佩只一瓣,便可号令古格两万黄金侍卫。”
海月闻言有些惊诧,道:“这样贵重的礼物,末将不能收。”
江央坚赞叹了一口气,将黄金佩重新拿在手里,颇为委屈道:
“你总是这样,突然就又转换了称谓。”
他摸索着手中的黄金佩,那枚已延续了百年的黄金佩早已不复初时的光华,却依然沉甸甸地,象征着古格千百年的威严。
他将那一半重新递到海月面前:“我以前总是问我的父亲,为什么他的黄金佩只有一瓣。父亲总是跟我说,等我长大就明白了。一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另一半黄金佩一直在我的母亲手里。黄金佩除了属于我之外,还属于另一个人,一个我坚信她会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海月,你愿意带着它吗?”
那块小小的黄金佩在他的手心里,像是一团炽热的金色火焰。她的心里此时翻起无数波浪,一下又一下地拍击着她的心脏。她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干枯已久的枝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浇灌,慢慢地长出新的枝丫。
她终于开口了,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曾经也对别人这么说过么?”
江央坚赞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女孩往日里尖锐的棱角在他面前仿佛被磨平了一般。那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银铠战神,如今竟变成这样一个娇憨的女孩,踮着脚尖问着这一句醋意满满的话。他带着一丝笑意,认真地回复道:
“差一点。”
他看见眼前的女孩眼里的光芒有些暗淡,模样也像是有些赌气一般。
“你才打算给过别人的,我才不要。”
江央坚赞伸出长臂,不由分说地将女孩抱进怀中。任凭她挣扎着,他丝毫不肯撒手。女孩慢慢安静下来,在他的怀里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猫。
“我跟别人举行过大婚,给过别人王后的聘书,甚至曾经将我的真心送了出去。我不敢对从前的过往有所隐瞒,可是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都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绝不会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他终于讲出了良久以来内心所想。他花了将近两年
的时间,从阿林带给他的阴影当中走了出来。当他以为自己几乎已经丧失感情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就像一个神迹一般闯入他早已荒芜许久的生活。她像炽热的火,重新燃起他的生命。她又像银白的月光,缓缓流淌过心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良药。
有许多人,在被他们自以为的此生挚爱狠狠伤害过之后,就仿佛丧失了重新去爱的能力。江央坚赞的人格是极为少见的。他曾被最爱的人狠狠伤害过,却并没有就此颓废,反而回报给身边所有的人最温暖的笑容和最强大的守护。
或许连上天都会格外眷顾这些拥有真正赤子之心的人吧。所以上天跨越了万里,将海月带到他的身边,让他得到了真正的快乐。
此时海月的泪水微蕴,渗进他的衣服里。
她在江央坚赞的怀里闷闷地说道:“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答案。”
江央坚赞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笑道:“好,都听你的。”
隔日,海月便踏上了前往山阴的路程。临行前,江央坚赞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一直将队伍送出数十里。
告别的时候,海月重新换上的一身银色戎装,看向江央坚赞的眼神里却极尽温柔。这个在她每次出征时都会亲自送她的人,眼睛里永远都是信任和鼓励。
“玄歌,本王提前预祝你凯旋而归。”当着众人的面,江央坚赞没有再直呼海月的名字,而是唤着他亲自取的封号,音调里极尽信任。
海月也像模像样地躬身行礼,将右手覆在胸前,低头道:“末将定不辱命。”
江央坚赞一蹬马肚,上前两步,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骄傲,胜过我所有的荣耀。”
海月脸上慢慢泛起红晕,她的笑容宛如燕京城初开的合欢花一般娇艳欲滴。
下一刻,她深深地看了江央坚赞一眼,调转马头,带着成千上万的象泉铁骑向遥远的地方奔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江央坚赞是一个真正拥有赤子之心的人。其实无论一个人个体有多么优秀,拥有永恒不老的赤子之心是最难的事情。这包括用人不疑,包括一心一意,包括待人宽仁这也是他真正最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