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海月请了众位统领,正打算一同商议购买武器以及驯服野马之事。
正当几人各抒己见,聊得如火如荼之时,侍卫突然急急忙忙地前来禀报:
“大统领,外面打起来了!”
海月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得手边的要紧事,撒腿便向外头跑去。
也不怨她大惊小怪。古往今来,大到一个帝国,或是小到一个江湖帮派,从来都不怕强劲的外敌入侵,而却最怕来自内部的分崩离析。无数血淋淋的军事纪实告诉我们,要想拥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首先要安抚人心。
我们最大的敌人,始终都来源于自己。
海月的脸色带上了与往日颇为不同的严峻,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众人跟在她身后,也皆是行色匆匆。
到了事发地,只见几个士兵仍旧扭打在一起,冲突没有丝毫减轻的态势,反而愈演愈烈。
打架的正是几个云顿铁骑的士兵和几个长城军旧部的士兵。海月赶忙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云顿士兵死死地压在另一个士兵身上,他着上身,直将他那扇子面儿一般的身材展露无遗。另一名士兵虽没他结实,倒也不甘示弱,伸出脚去将他一脚蹬翻在地,两人又厮打在一处。
无论身边的人怎样拉扯阻拦,那二人却厮打得难解难分。
海月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四下搜索了片刻,瞧见一个军帐门口摆着一对金瓜锤,随即伸出两只手准备拿了来。却不想那锤极重,她手腕一沉,险些没有提起。
海月窘迫地偷瞄了两眼身后,发现没有人注意她,便一使力将双锤提起,径直走到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去。
她提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将两锤砸向一处,只听“铛”的一声——
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转身茫然地看向身后那始作俑者,却都在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吓的抖了三抖,连忙各自退到了两旁。
海月有些拿不动那金瓜锤,却也得端着面子,便故作随意地将金瓜锤放在地上,两只手拖着锤柄走近那两人。
金瓜锤刮在沙地上发出可怖的摩擦声,像极了恶鬼的脚步。
那两个方才还沉浸在战斗之中的士兵
如今抖如筛糠地站在原地,生怕海月掀起重锤砸了他们的脑袋顶。
她终于开口了,开口问道那虎背熊腰的汉子:
“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我想和他喝一杯,他却怎么也不答应,就是看不起我!”
海月睁大了眼睛,宛若看到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一般。她偷摸瞟了两眼身后,只见看到身后的士兵们都憋了笑意,脸上皆露出一个个可怕的表情。她恶狠狠地扫了一眼众人,又问道那瘦些的士兵:
“他说的对吗?”
却只见那士兵极委屈地道:“大统领明鉴,我喝了酒身上会起小红疹子,一个多月才能褪掉,他听不懂我说话就要上来打我,我当然不能任由着挨打啊。”
先前那汉子听了译倌的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倒也是个爽快人,此时便跪到了海月跟前儿去,道:“这事儿怪我,大统领罚我吧,莫罚他了。”
没成想那士兵见他自个儿揽下了罪名,也跪到海月面前:“大统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他,要罚便一齐罚罢。”
海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下竟不由地轻松了起来。
“你们要讨罚,那我不罚也不大合宜。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一同去看守马棚,明儿个要是还有犯疯病的马,就再加一夜。去罢。”
这惩罚让二人都愣了片刻。可军令在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扇子面儿汉子站起来,用几句生涩的汉语道:“你先走。”
那中州士兵又忙道:“你先走。”
汉子不耐烦地又提高了声线:“不走我揍你了哦。”
“谁揍谁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