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他也不再为人看病治疗,而是在医馆请了几名坐堂大夫,自己则是安心经营铺子去了。
而她的祖母,似乎是在父亲六七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之后祖父也没有再娶,而是和儿子一起生活。
而她的母亲,似乎便是有一年邻国发了大水,淹没了大批农田,十几万人无家可归,只能去往其它处谋生。
她这辈子的母亲,就是意外被一些人贩子趁此机会掳到越城来的,当时祖父见她年纪小身板也瘦弱得很,几乎是皮包骨的状态,才不忍心买下了她,让她在药铺做点小事打打下手。
当初他也没有料到,他那个平常默不作声,总是沉默寡言的儿子,会和这可怜的小姑娘在一起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介意家境的人,自然也很高兴地同意了。
在知道祖父是经营药铺,以前也是个大夫的时候,岑霜就不自觉地想到了阿婆,这样的背景真是太像了。
这样的相似也让岑霜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位和蔼亲切的祖父,她甚至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的这个身份,是否就是平行时空中的另一个自己呢?
这样无端的联想只是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就放下了。
她这时正在小桃的陪伴下,踢着一颗小小的竹制滚球,这颗滚球上面还铺了一圈花布,上面绣着一些简单的花样,旁边一整圈还有着垂下来的小穗,和两三颗会叮当作响的铃铛,看起来很是精致。
岑霜这些年来也已经熟悉了自己现在的身体,很是心安理得地当一个快乐的小孩子。
毕竟人总是需要一个放松的时候的,她也不可能总是在学习的对吧,那样可就太无聊了些。
而且她也很难再有这样纯粹又无忧的时光,快快乐乐地玩一回了。
岑良回到家里之后,便看见这副和和乐乐玩耍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滚球滚到了他的脚下,他顺势轻轻将球踢还给岑霜,对方见到他也是眼前一亮,抱起滚球就朝着他跑来。
岑良笑呵呵地抱起了她,很是熟练地颠了颠,然后说,“好啊,小霜又重了些,这段时间吃得不错。”
岑霜也不介意这些,而是也朝他笑了笑,然后将球塞到了他怀里,然后清脆地叫了一声,“祖父。”
当初岑霜正估计好正常孩子可以开口叫人的时间,对着来看望她的祖父喊了一声的时候,原本正一脸笑意的岑良,下一刻可以说真的立马老泪纵横,一下子抱着她呜呜哭起来。
就连岑霜都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最终也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看来接连丧妻丧子丧媳的打击,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些,因此见到自己如今仅剩的亲人第一次开口喊自己,他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情难自己。
一旁照顾她的下人们倒是都满脸欣喜地恭贺他,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想教小姐开口说话,但是小姐却总是不为所动,他们都要有些担忧了。
谁料到她今日会突然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念错,这可真是稀奇。
而且这不也正说明了主家和小姐祖孙情深嘛,人家一开口说的就是祖父,自然是把对方放到第一位的。
并且从此之后,岑霜就开始正式说话了,而是学习的速度也非常之快,基本上学过一两回就能清楚地记下来,根本不需要再重复多少遍。
乳母张氏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暗地里羡慕过,要是自己也能有个这么灵泛的孩子就好了,她家里那两个皮猴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脑子也没这么聪明,许多事情过了耳朵就忘记了。
而且这孩子长得也真是不错,小的时候那张小脸就白净可爱得很,如今慢慢长大了,就更是清丽,不说有多美貌,单说这长相,就足以让看见的人都觉得心软。
她回忆起夫人的样子,似乎对方长相也并不差,可以说是清秀可人了,而岑老爷那位早逝的儿子,她当初未曾见过,但是看岑老爷的样子,应当也不会丑到哪儿去。
怎么就能生出这样灵秀的孩子呢?
岑霜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想法,她只是有些好奇地问,“祖父,你去做什么了呀?”
她这两三天都没有见到对方,对方这两天也没有回家来住,不然的话,他总是要来看看一眼自己的。
岑良也十分好脾气地和她讲,“祖父有个朋友这两年搬到了邻县,我去见见他了,顺便给他看看病,开点药。”
是个自己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了,他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到对方了呢。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再见的一天,可真是难得啊。
岑霜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岑良倒是很有兴致地让人将东西一起带过来,自己则是抱着岑霜去了内厅。
“对了,祖父这一趟还得到了点好东西,给你开开眼界。”
到了内厅,他将岑霜放下,自己则是将那一个小盒子缓缓打开,放到了她面前。
岑霜仔细看去,这盒子里的是一株被丝线细密地固定在盒子底部的一株植物,根茎很长,叶片纤细,脉络分明,但叶子只有六片,反倒是上方的花朵显得格外大。
“嗯,”岑霜想了想,觉得有些眼熟,“这是,六叶葵?”
岑良闻言高兴地将盒子放下,“是了,就是六叶葵,而且还是难得保存完好,六叶俱全,三十年份的六叶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