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楼,晴雪煮酒。莫清岚取出一只笔,在桌案上墨色勾勒,写出一行罗列的人名。尧许摸着下巴凑近,不觉好奇,便开口问道:“清岚,我看这些是九凌宗的几位峰主、长老,你把他们的名字写在这里做什么?”
莫清岚将笔收好,望向命长苏。
命长苏道:“这些都是这几天你在藏书阁查出来的东西?”
莫清岚颔首。
尧许看了眼命长苏、又看了眼莫清岚,脸上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两个呢,心有灵犀天造地设,”他咬牙切齿,“但是也不能光靠眼神交流,把我和晟下这两个大活人放在这儿不管不顾?”
林晟下没听明白,犹豫道:“仙圣前辈,天造地设,一般是用来形容夫妻。”
尧许呵笑道:“你看他们两个不像?”
林晟下,“……”
圣尊和清岚是师徒,怎么可能像?
林晟下震惊、莫名其妙地看着尧许,几乎怀疑因为最近心事过重,堂堂仙圣大人是哪里出了毛病。
尧许被他那犹如看傻子的视线看着,更加心堵了。
“这些是幕后之人的嫌疑者。”命长苏道。
嫌疑者?尧许顿时敛了脸上其他情绪。“嫌隙人不是,”他看向林晟下,林晟下颇为无辜的眨眼回了他个眼神,尧许愣了愣,凝眉细想无法推出来龙去脉,便干脆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推论?”
“就算弥十六对我憎恨非常,我常年都在殉祟峰,清岚亦在辅峰住着,想要加害也并非易事。”一个圣尊,一个圣君,都位高权重,寻常人等接近不能,唯有类似于姜行渊这等能够在九凌宗中自由来往的人才有可能。
尧许反应几秒,很快明白过来,“所以你们觉得,弥十六一直潜伏在九凌宗中,就在你们身边?”
“能在人间和九凌宗布局,甚至远到临海道接触花家,还和令儒风能有牵扯,唯有会经常下山,在九凌宗与人间来往的人。”莫清岚接话。看向桌几上宣纸的名字,他道:“九凌宗进出皆有记录,这是我从名录中摘除出来,在五十年内,出入较为频繁的人。”
尧许眉宇沉下。终于有了线索,他自然不会放过,立刻上前,一一查看。
看了许久,他凝眉道:“夏灵峰的副峰主,我对他有印象,他原本是令家的旁支,按理来说名威大族的人不会拜入九凌宗,而他当年是受葛九在祟鬼之祸时相救,所以才离开了令家,自愿进入九凌宗,来传授水灵术。”
“还有冬体峰的峰主,这冬体峰峰高路远,他下山的频率竟然是最高的,是去做什么了?”
九凌宗建宗由来百年,因为当年的祟鬼之乱,任何对九凌宗有恩之人都愿意自愿投奔,所以各位峰主、副峰主各有来头,并不纯粹都是没有家族庇护的无名修士。
尧许越说,越觉得蹊跷,看向命长苏。而也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有匆匆的脚步声出现,莫清岚察觉看去,便看到是行伶到了门口,与他们行礼:“见过
各位尊圣、师兄、佛子大人。”
莫清岚颔首,“这般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
行伶道:“回师兄,此前您让我看着宗中可有异样,我方才听知,妖圣大人请宗主前往会面。”
莫清岚一怔,眉心皱起:“妖圣?”
“是。”行伶道:“不过宗主说最近蹊跷之事太多,不便私会,所以婉拒了。”
如今弥十六潜伏于世的事情至关重要。
静心楼已经默认被他们当做议事所在的地方,所以在白日尧许、命长苏,甚至于行伶、洪玄他们,如果有要事禀报,都会默认来这里聚集。为了避嫌,除去静心楼,极少私会。
这个关节眼上,钟岱安怎会私下忽然找刚回宗没多久的凌葛九?
异样横生,尧许摸着浮尘不解道:“不该啊,钟岱安那人脾气是不好,可我与他共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闭关修复妖体,应当和幕后者没有牵连才是。”
“他没有,接触他的人不一定。”命长苏看向行伶:“最近有谁拜访过妖圣。”
行伶沉吟,“有夏灵峰副峰主郑鹿言,还有执事堂的秦月。”
他的话落,尧许发觉异常立刻看去,只见在宣纸上,赫然在首,就是那个他们方才议论过的令家旁系之人,此人便叫郑鹿言。
那些暗藏的东西终于露出马脚。莫清岚与命长苏对视一眼,声音沉凝,“传我令,将他们都带过来。”
行伶立即应“是”。
气氛变得莫名沉重,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颇为严肃,林晟下暗自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情况不是他能插手的,就扯了扯莫清岚的衣服,“我去后面写课业。”
莫清岚颔首道:“好。”
郑鹿言和秦月很快被带了过来。夏灵峰主修灵术,令家又多为水灵根,性格宽柔居多,那郑鹿言个头并不高挑,甚在白皙,比起寻常男子看起来阴柔几些,而秦月虽然是女子,却个头极高,且肤色较深,两个人一前一后被带入静心楼的议事堂,恍惚给人一种他们二人生错性别的错觉。
看到人,二人行礼道:“见过二位尊圣、见过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