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翎唰地扭头往他,仔细打量他表情,没看出撒谎迹象,默默往后挪了一寸,谨慎地开口:
“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时空里的吧?我也没有莫名其妙丢失一段记忆吧……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做过什么铺垫了?”
林涧看她是真没想起来,提醒道:“我们今年一起出的那个任务,安东尼,不记得了吗?”
葵翎头顶的问号密密麻麻,“安东尼我记得,问题是他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林涧问。
葵翎下意识想说我亲手弄死的啊我当然记得,话还没说出口,神情僵住了。
——同为和林涧有仇的人,同样被联邦抓捕后很有可能争取到免除死刑,安东尼在她和林涧的心照不宣之下被“意外死亡”,说明了什么?
“我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要置那些人于死地了。”林涧把玩着装纸牌的盒子,侧眸微微一笑。
联邦里前途无量、风光霁月的林上校,仰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人人都把他当做德行俱佳的君子,实际上却是被仇恨操控的恶魔。
只是……暴露出本性而已。
“你从今年上半年就在计划了……?”葵翎一阵齿冷,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不自觉露出几分警惕和畏惧。
朝夕相处的队友,心计竟然这么深。
“那倒不是,那会儿只是单纯不想看他活着回去,你去不去都一样,就算你没去,我也会因为‘情况紧急’,‘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他。”林涧说得轻松写意。
“这次也是,如果那落迦敢来……”他微妙地一顿,略去底下的隐意,“而且,零日销声匿迹多年,我以前以为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零日现在躲在哪里的,现在看来他很可能也不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那落迦和零日关系非常紧密,抓到了他就等同于找到了零日,要么从他嘴里逼问出零日的下落,要么……”
葵翎听出他言下之意,嘴角抽搐:“你钓鱼还钓上瘾了。”
“谁让零日实在狡猾呢,只能用点下作手段了。”林涧说,“好在他们都是畜生,跟他们也不用讲什么道德。”
葵翎干笑,“林队,打个商量,咱们是联邦的正规军,您说话的时候,语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像杀人如麻的恐怖组织头头……很吓人的。”
林涧反而来了兴趣,“可以啊,说起杀人,葵队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
葵翎:“不感兴……”
“十岁,杀了一伙绑架我的绑匪,”林涧回忆当时的场景,“大概是十来个人,我用异能把他们彻底吞掉了,根茎直接插进了他们血肉和骨骼里,就像给植物施肥一样……”
葵翎寒毛直竖,生生打了个冷颤。
林涧神色如常,葵翎甚至从里面看出了几分怀念。
怀念?!
“从那以后,我再看到这些社会渣滓,都会想起那天,然后就会想要把他们全部……”
——哐当!
布置在外面的触发装置发来警告。
林涧停下他恐吓队友的不友善行为,眼里的兴味一瞬褪的一干二净。
是有人误打误撞路过不小心触发,还是什么动物,亦或者是……
他们一直在等待的猎物?
屋内没有开灯,剎那间他眼神阴沉得堪称吓人,不过那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他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朝谢岫白使了个眼色。
谢岫白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一瞬,谢岫白展颜一笑,伸手合拢窗户。
玻璃上糊满了泥沙迷糊,他的身影模糊不清,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林涧摸出手铐,朝葵翎示意:“来吧,葵队,你的二当家救你来了。”
葵翎:“……真绑啊?一会儿他要是冲进来……”
林涧举着那副手铐,“相信谢岫白,这可是男人的尊严,他能挡住的,再说了,就算他不争气跪了,也还有我保护你,怕什么?”
“三对一,那落迦就是三头六臂,也得死在这里。”
他催促:“快点吧,等会儿要是让他看到你在屋里这么悠闲和我打牌,当真要转头就跑了,他那个异能,随便变张人脸就能从世界上消失,他上了一次当,再想用这个办法钓他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