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南离了。
南离只醒了一会,便又昏昏沉沉睡去,逄风吻了他的唇,便下了床榻。
房门被叩响了。
逄风提着剑走了过去,墨眸中霜寒凛冽,他的腕骨断了,缠着绢布,却浑然不知痛地提起长剑,走了过去。
有很多人想要南离的性命。
南离在二十年间树敌无数,他危在旦夕,自然有许多人想要他的命。
因为阵法,他们进不去新房,可逄风却提着剑,一剑剑将他们全杀掉了,尸身被砍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血被冻作冰尘,扬在空中。
不能脏了他和南离的院子,他想。
南离说过,天气暖和些,便在院中种些菜,养几只鸡,自给自足。
逄风不知自己的右眼已经化作浓重的漆黑,他伸手推开了门,也抽出了剑。
门外的人却让他为之一怔。
逄风缓缓道:“……孟仙师。”
老者抚着胡须叹:“殿下,好久不见。”
逄风眼中敌意消散:“怠慢仙师,我近些日子实在繁忙,并未与仙师见面。”
孟仙师:“让我看看那条狼罢。”
逄风侧过身,让他进屋,可细长的手指却始终警惕地搭在剑上。
银须银发的老者先是为南离把了脉,才道:“殿下,恕老朽当时冒犯,以为你如那京城纨绔,养灵宠只为个新鲜,才让殿下对它负起责任来,如今看来,却是误了一生。”
逄风眸光冷了下来:“怎能是误?怕是寻遍天下,也找不出他这般真心的道侣了。”
他毫不客气:“仙师若是无事,请回。”
那层温和的表象已从逄风身上被撕毁了,他又变回了曾经冷厉又不留情面的模样。
孟仙师倒不与他争辩,只是说:“这狼妖,或许还有转机。”
逄风却冷淡垂眸:“断肢,怎么可能?”
近些日子,诸多神医异士自称能治好南离,腐肉蝇蛆般往上凑。逄风极其厌恨这些以南离行骗的骗子,他们的血已经染红石阶。
他清楚,南离不是九尾狐,不可能再生断尾,断了便是断了。
孟仙师又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他理应是水兽,却生为火兽,甚至有双尾。”
逄风:“那又如何?”
孟仙师:“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人有天生异相,贵不可言,譬如重瞳额骨,此为仙神垂青之证,妖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