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种剧毒同时爆发,折腾了整整一夜。
太医和宫女不敢靠近,林鸿用力抱住燕云潇,控住他的手以免他自虐。怕他痛得咬伤舌头,便将自己的手塞入他口中,被咬得全身血迹斑斑。
天亮后,燕云潇体内的毒终于消停下来,林鸿抱着他沐浴,小心翼翼地洗去干涸的血迹。
“蓝六还有三天回来,你若是撑不过去,我给你陪葬。”林鸿抱着燕云潇回到床上,温柔地抚着他的脊背,“你若是能好起来,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任你处置。”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才能报复我、惩罚我、恨我。”
燕云潇疲惫不堪,眼睫轻颤,如前几日一般的木然和空洞。
第二天夜里,燕云潇昏迷不醒,情况直转而下。
林鸿彻夜未眠,翻看太医院的典籍和老家的秘谱,无甚收获。
第三天白天,曾经的天香楼花魁步摇带来了一线生机,两只蛊虫,能救皇帝的性命,拖延到蓝六回来。
母蛊牵制子蛊,母蛊死,子蛊亡。
林鸿服下子蛊,喂燕云潇服下母蛊。
他坐在床边,感受着燕云潇的脉搏逐渐变得有力,嘴边扬起一个笑:“记住,救你的是步摇。所以,等你好起来,报复我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蓝六按时赶了回来,用一颗散功丸和一颗解药,救下了皇帝的性命。
燕云潇无知无觉地躺了许多天,脸色渐渐由青白转为苍白,消瘦了整整一圈。
再醒来时,想是知道了功力已散去,他黑沉空洞的眼瞳中带上了脆弱和无助。
这样的眼神落在林鸿身上,如剜心割肉。他本该去拥抱皇帝,可被这样的眼神望着,他全身动不了分毫,嘴笨得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就在这时,燕云潇嘴唇微动。
他说:“你能抱我一下吗。”
这是他这些天来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又轻又软,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可落在林鸿耳中,却如雷贯耳。
林鸿惊愕地望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燕云潇微垂下眼眸,长睫轻颤,说不出的脆弱和委屈。
林鸿脑中什么也没有了,凑上去用力地揽紧他,一遍遍说着:“没事的,没事的……武功可以重新练,没关系的。我来教你……”
燕云潇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又冷又痛的小动物,在寻求安慰和庇护。
林鸿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又有丝隐隐的欣喜,可是随即,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他全身僵住,缓缓地低下头。
胸口插着一把短刀。
他说不出话,对上了年轻君王苍白却冷漠的脸。
那双黑沉无光的眼睛中,情绪流转,露出了掩藏在木然下面的冷酷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