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意结结实实昏睡了一日一夜,双胎对她身体损耗很大,林大夫交待要她悉心修养。是以,回信到了也无人敢打扰她。
她醒来时候已经是生下孩子第二日傍晚,床幔间光线昏暗,谢明意凝视着垂下如意坠只觉恍若隔世。
她坐起身来往外唤了一声,细云和几个婆子就端了补汤和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待到用了些补汤,云夫人也到了清桐院来,这次神情显得平和了许多。
“意儿,今日管家将那些信都拿给我看了,你父亲故交好友都答应在朝上为他说话,还说不日你父亲就能从大理寺出来。”云夫人将那些回信拿给谢明意看,眼含期待。
在太傅府中,辛老夫人如今需要静养,秉性柔弱云夫人不知不觉地就将女儿当做了最大依靠。她与谢太傅到楚京中生活,除了因子嗣为人诟病,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大波折。
自谢太傅被关进大理寺消息传来,云夫人就抑制不住心中恐慌。可是她是太傅府主母,她必须撑起来,面对谢明意时候她需要肯定和回馈。
谢明意接过回信,往细云那里淡淡看了一眼,她立刻端了烛台过来。
信中无非是一些安慰人话,隐晦提到了朝堂之争,谢明意全部翻了一遍,只在一处看到有用信息:举子住处被搜出来试题某些字眼与谢太傅笔迹有出入。
她缓缓合上信,询问云夫人,“母亲,可有收到承恩公府回信?”谢太傅被陷害若和朝堂之争有关,承恩公府裴家没理由完全扯开手去。毕竟,在朝臣眼中,谢太傅支持嫡子继承储位是站在了裴家阵营。
云夫人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脸上带了一丝哀愁,“并未收到,送去承恩公府下人说他只见到了门房就被赶出来了。”
闻言谢明意脸色微沉,对裴家观感降到了最低点,倒是怪不得有了圣人宠爱,那人还是对四皇子并不看好。裴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今日对谢府袖手旁观,其他保嫡派看在眼中又作何感想?
更遑论谢太傅很有可能是因为支持四皇子才被人陷害舞弊。
“意儿,你父亲一定会没事吧?”云夫人见她迟迟不说话有些不安,细细柳叶眉起了波澜。
“母亲,父亲是被人陷害,日前我就派人去查了那个举子,又有顾师兄在大理寺看顾着,定不会有问题。对了,孩子们呢?母亲可有看着?”谢明意嘴角噙了一抹微笑,将云夫人注意力转移开来。
说到孩子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虽说有乳娘在,但是对早产儿而言,母乳是最好最合适。
一说到孩子,云夫人眉眼就染上了温柔,立刻唤人抱了过来,两个孩子都生乖巧。
吃饱了也不哭闹,软软一团看着便让人欢喜。
一蓝一粉两个襁褓都放在谢明意身旁,她眼尖看到孩子衣服上小玉锁挑了挑眉。
似是察觉到谢明意视线,云夫人含笑道,“这两块玉锁倒是十分精致小巧,触手温温,又润又细腻。我以前也曾听你外祖说过,在大楚河东道盛产一种玉石,名唤暖玉,无论是酷暑还是隆冬,摸上去都不会有一丝凉意。”
“如今入了冬,与金锁相比,暖玉做玉锁给孩子们佩戴是极好。意儿,你是从何处得这两块玉锁?”祁朝晖拿出玉锁时候,云夫人忙着去安顿辛老夫人,人并不在。
谢明意懒得与那人扯上关系,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是在庄子里面找见。”
“母亲,您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等过两日父亲就会回府。”云夫人生纤弱,能撑到现在已是极为不易。
云夫人点了点头,被人扶着回了正院去,谢郎还未归来,她要好好。
云夫人离去,清桐院人便少了许多,谢明意歪在床上又用了一份奶白色鱼汤。
许是香气诱人,蓝色小襁褓中一团扭了扭小身子,睁开了眼。
黑亮一双大眼睛看着谢明意,眼尾稍往上挑,是凤眼。丫鬟婆子们不由地凑了过来,脸色有轻微变化。
小姐是饱满杏眼,这双凤眼随了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镇北侯生极像。
“小公子鼻子和嘴巴和小姐幼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儿随娘倒是真。”刘嬷嬷笑着说道,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凤眼。孩子还未起名字,府中下人都是小公子、小小姐地叫。
谢明意却是丝毫不在意,凤眼长在孩子身上属于是优良基因,长大后俊美无双才好呢。看着大崽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她笑了一声将他抱在怀里,就感到孩子头拱来拱去,应是饿了。
刘嬷嬷要喊奶娘过来,被谢明意拦住了,一本正经地对懵懂孩子说,“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可要轻些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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