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笑着道:“先恭喜二姐姐了。”
和玉亦对他一笑,弘时又要去前头招呼客人,翼遥打发小丫头,命她:“还不去告诉福晋与两位侧福晋,也高兴高兴。”
小丫头也喜气洋洋地答应了一声,修婉挥挥手命人端了热水来,亲自拧了手巾子给和玉,含笑道:“二姐姐擦擦脸吧。您看,您这会子若是伤心对孩子可是顶顶不好,快注意些。”
和玉顺从地接过擦了擦脸,然后略带羞赧地嗔怪道:“修婉!”
修婉笑吟吟“唉”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和玉肚子,美滋滋地道:“我也沾沾我小外甥喜气。”
和玉脸一红,翼遥在一旁道:“你羞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当额娘了。”又打趣着道:“亏得你今日念烦了修婉,让她自己看看你,不然还不知道呢。”
又看了修婉一眼,似笑非笑:“我倒是不知道,咱们敬贞公主几时有了这相人面目本事?好严实嘴啊。”
修婉忙对她讨好告饶,姊妹三个笑成一团,冲淡了方才悲意。
前头女宾席上听到这消息时候,敏仪宋知欢等人正坐在那里听着女眷们对聘礼赞叹与修婉这一门婚事祝福。
一听了这消息,又是满满一屋子恭喜声,敏仪笑还颇为矜持,华姝已是眉开眼笑了,当下激动眼圈都红了,一杯酒猛地就灌了下去,笑嘴都抿不住。
宋知欢也是一喜,一时这边席上满是笑声。
晚间前头宴席散了,敏仪叮嘱画眉看着底下人把聘礼封上条子搬入库房,然后对着聘礼单子添嫁妆单子。
画眉笑着答应了一声,眼见这边事都
差不多了,敏仪便抬步往修婉院子里去了。
修婉院里已是满满当当人了,和玉被围在当中,星德就她旁边,亦是满面欢喜。
因屋子里人太多了,文渊也没捞着内场座,就在外间椅子上坐着慢慢呷着茶,见敏仪来了忙起身请安。
敏仪对他笑了一下,里间已听到了声响。
宋知欢笑道:“哟,这不是和玉她嫡额娘吗?快过来,见见你未来外孙子。”
“外孙也罢了,还有什么未来?”敏仪对她一挑眉,然后对着和玉笑道:“你且安心养胎,嫡额娘命人包了些安胎养神补品,明儿一早你带回去。今日天晚了,你就留下宿一夜,无论七巧阁还是玲珑阁都是早早收拾预备了。”
翼遥与和玉均笑着答应了一声,翼遥笑着道:“可知额娘偏疼妹妹,今日也是沾了妹妹光,不然额娘如何会留女儿。”
“唉,遥儿,咱们母女俩也就是昨日黄花了。”宋知欢轻轻叹了一声,拦着翼遥哀怨道。
“去你,别在这当活宝。”华姝嗔她一声,笑骂道:“别吓到了我们和玉。”
宋知欢笑了一身,搂着翼遥靠着她,在一旁含笑看着和玉。
不过这一条喜讯并未打消多少雍亲王府里悲伤氛围。
下聘礼没多久,修婉便动身北上了。
宋知欢抹着眼泪送走了女儿,春暖花开时节,她女儿离开了她,奔向了自有、爱人,去寻求属于自己道。
而她,留在这四方天里,守着窝过日子。
一时情绪惆怅低沉,本来按照惯例今日应该是雍亲王与宋知欢一同怀念女儿少时,奈何敏仪瞧宋知欢情绪实在不好,就联合暗暗挑拨了年氏,让她去拉雍亲王。
宋知欢则被敏仪拉着回了住云馆,敏仪也是眼圈通红,此时见宋知欢情绪低沉,便叹了一声,道:“你我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
“是呀,我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宋知欢轻嗤一声:“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敏仪抿了抿唇,只觉心头莫名地发酸,却还是不得不轻声道:“满蒙联姻本是旧俗。”
宋知欢轻嗤一声,“入关已近百年,若大清兵甲能压住蒙古铁骑,那还要一位位宗女离乡?”言罢,她长长叹了口气,“这里头有多少政治因素我不知道,也不想细思,只是想起一句:十四万人齐谢甲,竟无一个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