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身孕稳稳当当带到了九个多月,太医十准说是双胎,敏仪思及翼遥那一对白白胖胖糯米团子一样龙凤胎,心中期待不免更加浓郁了起来。
弘晖少见地失了稳妥,在旁人面前还好,面对弘皓便显露了出来,宋知欢偶然间曾见到,外人交口称赞稳妥老成雍亲王世子叨叨叨跟弟弟念叨着自己焦急,寻求弘皓安慰。
而弘皓,板着一张棺材脸在对面坐着,难得配合哥哥,偶尔露出一丝表情来,已经足以让弘晖将独角戏进行下去。
宋知欢看好笑,将手中一钟茶递了过去,打断道:“你这小子平日里多么稳妥老成,怎得今日却如此了?”
弘晖谢过后双手接过了茶钟,无奈笑道:“阿娘,您就别打趣我了。”
弘皓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闻声抬起头来,语气淡淡,眸中却含着笑意,“阿娘这不是打趣,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你小子也学坏了。”弘晖好笑地拾起一旁书卷着在弘皓锃亮大脑门上轻轻一敲,笑容温润如玉,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口吻中却不免带着淡淡宠溺。
宋知欢倚着藤案坐下,问弘晖,“给孩子们名字预备好了吗?”
弘晖笑道:“男孩名儿怕阿玛有预备,没敢取,女孩儿却看了几个,还没定下来。左不过灵毓、秀泽中选一个。媳妇中意‘永欢’,意头倒好,只是犯了阿娘名讳。”
“我不忌讳那个。灵毓,秀泽。都是好名字。秀泽泽是哪个泽?”宋知欢问。
弘晖笑容仍旧温文尔雅:“从水泽。”
“泽陂九州。与秀泽一比,灵毓虽美,却失了大气了。”宋知欢拈花轻笑,状似随口闲谈般地说道。
弘晖仍是温温和和地笑着,“外头自然直说是承万岁爷恩泽‘泽’。旁人也没阿娘这个刁钻识见。”
“孩子越大越不好玩了,你和你姐姐还是小时候好玩,乖巧听话又有趣,不像现在,大小都古板起来了。”宋知欢摇头叹了一声,又瞥到了弘皓,更是大为感叹,当下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小更不好玩!”
“阿娘这话,仿佛孩子生出来就是玩一样。”弘晖笑意中透出浅浅无奈来,挽袖为宋知欢添茶,道:“若是传出去,旁人不定怎么说您呢。”
宋知欢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胸抬头仿佛在接受表彰一样,“那又怎样?当初都说好了,生出来,你额娘养,我只负责玩。”
“某人想可真美啊!”这边她正气焰嚣张着,忽听一道含着浓浓笑意女声传来,三人回头看去,便见身着鸭蛋青绣姚黄牡丹旗袍敏仪站在落地罩旁,眉眼含笑,神情姿态中透着些打趣。
宋知欢丝毫没有说大话被抓包自觉,反而笑道:“我妈说了,只有想得美,才能做得美。”
敏仪完全摒弃了端庄优雅仪态,抬步慢行,路过宋知欢身边时不忘伸出一根白皙纤细手指在宋知欢饱满额头上轻轻一点。
“额娘坐。”弘晖起身请敏仪在椅子上落座,宋知欢将手头茶斟了一钟递过去,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回事管事们走了。”
敏仪痛饮了一钟茶水,然后点了点头,又不忘嘟囔道:“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唠叨磨叽。”
宋知欢撇了撇嘴,“我是知道,所以我这一天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蹲着,没往你那走,不然头都要疼死。”
刹那间,敏仪眉宇间流露出丝丝缕缕笑意来,状似打趣道:“是呀,你最机灵了。”
她转头看向弘晖,道:“林先生今儿给你媳妇请脉了,他回我时候说产期不过这两日了,你多陪陪徽音,免得她害怕,孕中女子总是多思。好在给你月芝是个省事,你房里也平静,没闹出什么不该有事情来。”
弘晖正色点头应声:“儿子知道了。额娘教导过赐下人,自然是极好。”
林先生脉是很准,那两个孩子生在四月,红霞满天时候,一双儿女呱呱落地,雍亲王府迎来了新生命。
敏仪大喜过望,谢过了满天神佛,大把大把地往各处佛寺道观撒香油钱——自然没有哪一家在这上头挑理,毕竟如今京里在宫中得脸亲王妃可不多,敏仪在这里头绝对是头一份。
雍亲王倒是面上不显,但据贩卖书房情报二道贩子说,这位爷在书房旁小佛堂里烧了不知多少香,一进书房小院,都是青烟缭绕。
这一双龙凤胎中,格格居长,为长姐,阿哥居幼,为幼弟。
孩子们名字是早早就几大沓纸预备好了,可惜雍亲王为长孙千挑万选名字并没派上用场——康熙皇帝来凑了这个根正苗红龙凤胎嫡曾孙热闹,给取了个名字,叫:永琏。
琏瑚乃国之重器,这名字自然不同凡响。
在前朝因这个名字开始忌惮雍亲王府时候,雍亲王当机决断龙凤胎一切庆宴都小办,偌大雍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开始谨小慎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