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热起来,住云馆便是满府里最舒服地方了。
坐落在水池旁八角亭小小巧巧,是今年新搭建出来,亭子檐角下挂着小巧玉风铃,清风吹过,声声琳琅,映着一池绿荷,美哉,乐哉。
素白纱幔轻垂,碧玉珏下垂着淡黄流苏,亭内设着一套乌木桌几,一色是闲云飞鹤纹,工艺精妙,当世绝品。
“这一碟豆沙芋泥卷给世子福晋送去。”敏仪饮了口茶水,随口吩咐一声,复又四下看了看,略带艳羡地对宋知欢道:“你这院子你真是半点不操心,柔成都给你打理妥妥帖帖,我那院里要设这么一个亭子,可得我费死心了。”
宋知欢笑了一下,俨然颇为自得,不以懒惰为耻,“我辛辛苦苦培养柔成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爽吗?”
敏仪摒弃一切仪态,不大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好意思说,难道不是伯母帮你培养吗?”
宋知欢嘿嘿一笑,“没差别,别差别。”
且说那边,彩环答应了一声,刚要取食盒来装点心,却听外头有侍女通传,“世子福晋来了。”
敏仪一怔,旋即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听着一溜声通传,宋知欢咽下一口红豆椰蓉酥,端起茶碗顺了一口,随意道:“说不准就是被你念叨来呢?今儿豆沙点心滋味不俗,辛娘,多预备些,回头给世子福晋带回去。”
那头辛娘盈盈一欠身,含笑答应了。
不多时,便见眉目间已有几分少妇风韵徽音扶着侍女手缓步入内,姿态神情均是从容端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列为京中礼仪典范。
稍有一个偷懒了看了只怕是要自惭形秽。
然而宋知欢此时却有底气极了,半分不心虚,当年学礼仪时受苦,就是今天她自信资本。
暗戳戳在心里感激了一下自己亲娘,宋知欢拄着下巴看向了徽音,见她嫣然一笑,徐徐行礼,“儿媳给额娘请安,给阿娘请安。”
“快起来吧,坐。”敏仪含笑命侍女给徽音添一副碟筷,对徽音笑道:“今日做豆沙点心,芋泥卷儿、椰蓉酥、糯米饼、莲蓉糕,滋味都很是不俗,夏日吃着也不腻口,徽音快尝尝。”
徽音顺着敏仪意思尝了尝,然后连声称赞道:“果然滋味极好,常听爷说满府里阿娘这吃食滋味最好,今日可算见识了。”
宋知欢一笑,道:“不值什么。”
敏仪却轻摇团扇,在一旁道:“喜欢就常常过来,她是很喜欢你。”
徽音微微笑了一下,“那便请阿娘不要嫌弃媳妇叨扰了。”
一面说着,她一面侧身,接过身后侍女捧着摞在一起两个小盒,摆在面前桌上打开,含笑道:“这种‘滩头香粉纸’,媳妇兄长在外头办差带回来,说是当地特产,夏日用着能祛油祛痘,很是清爽。”
敏仪好奇地拾起一张看着,“从前倒是听人说过这东西,一直未曾见过。果然很是精致,滋味也好闻。”
宋知欢歪着脑袋看着,忽然想到后世日本卖很好一种具有补妆效果吸油纸,她曾经有一次过去出差,被七大姑八大姨表姐堂妹托着买了一大箱子那玩意儿,过海关时候被工作人员盯得够呛。
可怕女人啊。
她心有余悸地在心中轻轻一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然后再次噎了一口点心来安慰自己受伤心灵。
“冰镇过补品,三位主子尝尝。”豆蔻用托盘捧了三只莲花盖碗来,将燕窝奉与敏仪与徽音,银耳奉与宋知欢。
银耳羹甜滋滋地透着凉意,荷叶清香和桂圆甜味融合在一起,银耳炖软糯粘稠,入口滋味甚是美妙。
作为一只日常生活除了吃就是睡pig,宋知欢吃完点心,又开始琢磨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