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便往和玉那边去了,到时侍女正服侍和玉饮水,二楼楼梯上声音一响,和玉便听见了,忙回头看了过来。
此时见一行人行色匆匆地来,和玉便浅浅笑了一下,倚着床头轻声唤了人,“嫡额娘、宋额娘、大姐姐、晖儿。是和玉让你们担心了。”
——语中仍透着掩不住虚弱。
“这没什么。”敏仪为和玉拢了拢披肩,觉着她手还是冰冰凉,便一拧眉,又问了侍女:“给格格用过药了吗?”
和玉侍女星子忙恭敬回话道:“格格回来,一说不舒坦,便有用过太医给救急药。”
“那就好。”敏仪打量着和玉面色,见她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又试了试心口,只觉手下砰砰地跳,心中暗叹一声,却仍旧安抚道:“和玉快别怕,嫡额娘来了,就没事儿了。今儿那博尔济吉特氏冒犯,嫡额娘必要给你阿玛送信,让他参达尔汉亲王世子教女无方不可!”
和玉笑容恹恹,却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嫡额娘,不值当。何必为了小女儿事,和博尔济吉特氏结了冤仇呢?”
“不算什么,他家如今还有几分实权,仗着个公主就敢来京城放肆?也不看看这爱新觉罗多少公主。”敏仪听了这个火气更大了,拍了拍和玉手,安抚道:“和玉放心,这口气,定不能平白压了!我阿玛哥哥如今都跟着在塞外,那达尔汉亲王还敢在万岁爷面前掰扯不成!”
这话满屋子也就敏仪有这个底气说出来了。
弘晖星星眼看着额娘难得霸气样子,钦羡极了。
翼遥也若有所思地看着。
宋知欢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额头,没说什么。
敏仪又问:“告诉你们庶福晋了吗?”
星子回话道:“格格不让。”
“也罢。”敏仪也想到了李氏身子,便也点了点头,坐下等太医过来。
太医说法仍是老一套,肺脉虚弱气血不足波及心脏,不构成心疾只是比旁人虚弱些,若好生将养着,于寿数无碍。
敏仪命人给了太医封赏,又让画眉送了,回来牵着和玉手,低声道:“你好生养着,不必担忧别。外头事儿,都有阿玛和嫡额娘呢,你是小姑娘,只要打扮漂漂亮亮做些姑娘该做事儿。今年玫瑰开极好,改日身子好了,你和你姐姐制些胭脂怎样?回头送给小姐妹们,也是一桩美事。”
和玉点点头,答应了。
翼遥自告奋勇要留下陪和玉,敏仪略想想,也点了点头,只叮嘱:“好好儿看着妹妹,夜里妹妹若有不适,快命人去找额娘。”
“唉,遥儿知道了。”翼遥点点头,答应了,又看向星子,“还不快寻一套新衾枕锦被出来,晚间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格格守夜了。”
星子忙答应了一句,笑吟吟下去准备。
和玉拉着翼遥手,弯着眼睛笑着,惹得翼遥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头。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方才走了。
踏着夕阳余晖,弘晖蹦蹦跳跳走在前头,宋知欢与敏仪携手走在后头,踩着树影儿说着话。
敏仪忽地回头看了一眼余晖中七巧阁,轻叹一声,道:“有时我想着,和玉身子,这样也好。咱们遥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远嫁,凭着我和贝勒爷情面,还有宫里贵妃娘娘劝着,万岁爷也不会让遥儿远嫁。
和玉却不同了,不养在我膝下,没得了娘娘看重,与我关系虽也亲近,但和遥儿是万万比不得。我也拖不出脸面求人留她,不然妯娌间也不好说话。如今,她身子这样,也没人会让她去和亲了。”
宋知欢抿了抿唇,握了握敏仪手,没说话。
敏仪转过头来,与她相视一笑。
宋知欢记着历史上弘晖便是□□岁上没,于是这两年格外注意些,预防着各样疫病、天灾,却没想这日弘晖与人在外玩耍,忽地被人抬了回来,满身血,当即心里一震。
敏仪手止不住地抖,宋知欢按了她一把,压下心口慌乱起身吩咐:“快把大阿哥抬到里头去,太医呢?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