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好绣,晌午就做完了。
她把绣品洗干净,晾在二楼窗边,随之,她命玉兰再拿一块素帕来,并且准备些墨绿、草绿色的丝线,这回她要绣兰花。
“殿下要绣梅兰竹菊四君子么?”玉兰坐在小杌子上,分拣丝线。
“嗯。”春愿冷冷应了声。
“那奴婢早些配各色黄线。”玉兰讨好地笑,斜眼觑向公主,小心翼翼道:“掌印说刺绣费眼睛,您要不别……”
“那我还能做什么?”春愿眼皮都懒得抬,淡漠道:“无非打发时间,消磨残命罢了,竟也不让。”
玉兰吐了下舌头,不敢说了。
春愿把绣好的丝帕拆下,丢到玉兰怀里,“去洗吧。”春愿锤了下发酸的肩颈,看向窗边晾着的那条已经半干了的寒梅绣品。
她在赌,赌对岸的有人能看到她这条白色帕子,赌裴肆可能会带她见慎钰。
……
春愿忐忑不安地等到天黑,总不见裴肆过来,她怕玉兰看出什么,又不敢表现得焦急忧心。到亥时二刻便去梳洗,换寝衣,大抵吃了药,困意渐渐来袭,竟给睡着了。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推她。
“唔——”春愿翻过身,揉了下惺忪的睡眼,瞧见裴肆坐在床边,穿戴齐整,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春愿猛地惊醒,心砰砰乱跳,预感要发生些什么。但她并未表现在脸上,还像往常般,防备又惊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的垂下头,一脸的麻木,翻转过身,背对着他。
“今儿做什么了?”裴肆俯下身,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你没问玉兰么?”春愿抖了下肩,冷淡道。
“可我想听你说啊。”裴肆语气温柔。
“吃,睡,逗猫,刺绣,练字。”春愿波澜不惊地回。
“这样就挺好,正能养身子。”裴肆期待着她像昨晚那样,再同他多聊几句,却发现她无精打采的,他沉吟了片刻,盯着她,道:“答应你的,今晚带你去见那个人。”
春愿瞬间唇角上扬,她怕被这条毒蛇看出什么,默默地将被子盖好,嗤笑了声:“又在捉弄我?你怎会这么好心。”
“是真的。”裴肆从袖中掏出块“妆花缎”,丢到女人那边,抻直脖子观察她的表情,莞尔道:“这是婚书,你签了后,我立即带你去,绝不反悔。”
春愿垂眸瞧去,那方缎子华贵非常,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仍耐住性子,冷笑,“这是新的玩弄花样?”
裴肆脸沉下:“你还要不要去了。”
春愿缓缓坐起来,直面他,佯装疑惑:“你是说真的?”